见所有人都等着他的裁夺,沈元白的脸上满是“纠结”,显然也难以抉择。
莫永声看到这里,忽而狠狠提起一口气,蓦地撞向乔地义手中的匕首!
乔地义时刻警惕着,见状身子顺势向前一送,随即抬手捂住了莫永声的口鼻。
莫永声吸入一口浊气,整个人摆了摆,便觉浑身的力气开始抽离。
他心头猛地一寒。
自己方才不曾挣扎,就是为了等待乔地义的注意力被分散,而后蓄力自刎。
没想到乔地义反应如此迅速,可见他有备而来,也早就洞察了他的想法,这是在此处等着他呢!
眼见求死不得,莫永声只能强撑力气低喝出声:
“快出手,杀了他!用我一条命换乔忠国儿子一条命,不亏!”
乔地义闻言却冷笑出声:“你想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可别忘了你爹威名在外,杀人不眨眼!”
“你今日若是在他们面前丧命,他们又岂有活路?”
乔地义早已从众人的踌躇间瞧出了他们的顾虑。
他此次奔行而来,不仅要破了北贼布下的疫源,还要将这莫永声带回武定!
他要以莫永声之血祭武定枉死百姓之魂,破“天罚”之说,届时人心得慰,众志成城,方能一同除疫吞北国!
沈元白听到这话,忽而抬眸看了乔地义一眼,眼底隐有惊奇。
在他的印象中,乔地义更多是大勇无谋的形象,和他最后一次交锋是在扒皮岭,当时乔地义虽早早埋伏在那里,手段却称不上高明。
在沈元白看来,若当时埋伏他的是乔忠国或者乔天经,他未必能活着等到银珠。
没想到一年多不见,连乔地义都成长到如此地步了......
莫永声见众人当真不动,心中大急。
他被掳走后,终究是要没命的,若能在此换下乔地义,也不算是丢了爹的脸!
“王爷,白日里是末将口无遮拦,您是王上派来的,该知大局为重,末将区区小命实在无足轻重!快下令动手吧!”
沈元白闻言“犹豫难断”,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让众人动手的话来。
就在这时,众人身后的白桦林里传来一道浑厚无比的声音:
“少爷,末将携乔家军前来助阵!”
此言一出,所有人纷纷扭头,面色大变!
乔家军之名,在北国可谓如雷贯耳!
乔地义嘴角一扬,趁机捂住莫永声的嘴,拖着早已浑身无力的他快速退去!
所有人都一脸戒备地看向身后,唯有沈元白迎着火光,静静注视着乔地义远去。
在与乔地义对上视线的瞬间,沈元白嘴角轻扬,薄唇微动,无声说了句什么。
乔地义眉头一蹙,抓着莫永声快速掩进了黑夜的白桦林里。
在场百来个士兵,其实有人瞧见了乔地义离去,但所有人都装傻充愣,没有一人敢追上前去。
此时的黑暗中,哀怨婉转的歌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给乔地义指引了方向。
乔地义一路疾行,面色微沉。
他隐约能分辨出来,方才沈元白说:
“将你妹妹叫来,在下有大礼要送给她……”
第458章 永夜明灯
乔地义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一路疾行,莫永声因为失血过多,已然陷入了昏迷。
乔地义粗鲁地拎着他衣领子,眸光不住地往武定河上望去,忽而他眸光一凝,回头确认没有追兵后,便往武定河边走去。
目之所及是一条条三指粗的绳索,绳子的一头系在了河边的白桦树上,另一头延伸到了武定河中。
四周一片漆黑,乔地义探头看去,隐约只能瞧见黑乎乎的一片阴影在河中浮浮沉沉。
他神色一凛,疫疾的猫腻或许就在于此!
乔地义暗暗打量四周,又回想了一遍今晚走过的路,而后沉着脸转身离去。
河中阴影不明,若真是疫源,最好能让邹太医他们一探究竟。
且北贼既然能谋一次,便能谋第二次第三次,等爹到了武定,还得专门派人看守在武定河上游最为稳妥。
乔地义继续摸黑前进,很快飘渺的歌声渐渐清晰,转过前面的白桦林,便瞧见了河对面的人影。
“月儿!”
乔地义压低了声音,轻唤一声。
歌声戛然而止,萧千月探头望过来,瞧见乔地义拎着的人影,心头一喜。
“二郎,成了?”
武定河上游的河道并不算宽,以防万一,萧千月抛来了绳索。
乔地义接过绳头,而后猛地蓄力,扛着莫永声一跃而起。
落地的瞬间,乔地义便将莫永声往地上一抛。
萧千月迎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乔地义一眼,见他安然无恙,轻舒了一口气。
“好久没捏着嗓子唱歌了,忒难听,下次给你唱南境的山歌,爹爹教我的,清亮又好听!”
乔地义脑子里闪过萧千月被迫“矫揉造作”咿咿呀呀的模样,不由地轻笑出声,原本沉重的心情也轻快了些。
他蹲下身去,撕下莫永声的一块下摆,粗粗给莫永声包扎了一下,嘴上冷冷说道:
“还没到他死的时候!”
“月儿,我们去与乔伯汇合!”
乔地义扛起莫永声,和萧千月按照约定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