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老置之一笑:“你弟弟什么血性你这个做兄长的也知道,年轻气盛,他就这点没你沉稳了,现经了几年磨炼,性子这块稳定了不少,但我想他也不能无所事事地过一生,集团还是靳家的事,都分他掌管一点,他该学学你的样子,将来我才放心。”
靳泽低声一笑,他从佣人手里端了一杯茶,自顾自品着,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但在别人看起来,靳泽是答应了的。
家老这时把矛头转走了,云肴本不觉得这个饭局跟自己有什么关系,直到家老突然点名他道:“云肴?”
云肴手上一松,刀叉都即刻放下,他抬头怯生生地看过去,那个威严的老人正盯着自己。
“你来到靳家也有段时间了,这么过下去可不是个好名声,跟阿辰要么定下来,要么结束,对你自己的名声也好,你认为呢?”家老直言不讳,话表得很明白,他把路给云肴了,要么订婚,要么出局。
可这并不是他能做主的事。
“我……”
“他能不能成为靳家的人不是他能决定的,家老不知道么?”靳泽截断了云肴的话,也好,云肴本就说不出什么来,家老的问题丢得过于犀利,也唯有靳泽能给出他准话来,“家老是不是不知道,是我要他住进靳家来的,他能不能和阿辰订上这个婚,您,靳辰,他本人,都说不算。”
这是最明白的表权。
家老的脸上终于见了不悦,靳夫人一句话也不敢言,都是一家人,但是在正事上,她还真没有插话的份,家老和靳泽那点恩怨就能拉扯出一场盛大的戏剧了。
片刻后,家老一笑:“也好,你们年轻人知道怎么玩,那就请家主尽快地做出决定,他住进靳家需要一个名分,男朋友可不拥有这个资格,别让外面再揣测什么不良事,你应该比我明白。”
他改称靳泽为家主,看起来心里很是不爽快,云肴能够理解,换位思考,他被小辈这样对待的话也会有脾气。
“我给他进入靳家定的要求是他能让靳家所有人满意,现在都在这,也好,一个个表达下对他的感观吧,咱们从最小辈的开始说,靳逸。”
坐在最下位的是一个22岁左右的男生,他生着一个正相,看起来就像个心思纯良的人,和靳泽那种带了点侵略性的长相不同,也许因为年龄小,目光是纯澈的,不会像靳泽那样和他对视总有无名的压迫感。
“靳哥,我不知道说什么,咱们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而且我跟他很少见面,不了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下定义是不是有点太早?”名叫靳逸的男生表达了大家的心声,云肴跟他们哪里私下相处过?见都没见过几次,感观仅从外表上能评出个什么来?
靳泽转而看向家老:“听到了么家老?太早了,还决定不了。”
家老的脸上是平静的,但是仔细点,会察觉眼睛里微弱的火气,云肴收回视线,没有任何再动筷的心情,安安静静地坐到这个饭局的结束。
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后来靳家这一家人又谈起了正事,关于靳辰的安排,家老和靳泽又拉扯了好一会,靳泽没有明说不许靳辰进集团,但是表现也不太热情,云肴看不太懂,一句话也没插,直到散伙的时候,云肴被家老给叫住。
那会,站起身的靳泽抬眼看了过来,家老把云肴带到了主楼的书房里,云肴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很不安。
进屋后,家老直言道:“餐桌上我的话你听到了?”
房门刚刚合上,甚至还没关紧,云肴推了一把,而后老实回答:“嗯,家老有什么指示?”
家老没有耽误时间,直入主题,他对云肴这个没身份的外来人自然不会像和靳泽对峙那样谨慎给面:“现在当权的是靳泽,他说话自然管用,但你心里也别太侥幸,他对你满不满意我想你是知道的,你该把自己的位置摆正。”
看来他对自己是有意见的,也是了,他的身份哪里配得上靳辰?云肴不会高估自己。
“我明白。”他本分地说。
所以家老这是在警告自己吗?有些多此一举,云肴不理解靳家的状况,家老和靳泽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这两人面前,他最好表现出很好掌控的样子,才能让他们放松警惕,别太把目光投给自己。
“我今天在饭桌上跟靳泽说的事你听着了,我也想提点你,阿辰和靳家这些年轻后辈都是很有前途的,最起码也要混个响当当的差事,不管你能不能嫁给阿辰,至少你现在还拥有他男朋友的名义,也最好有个体面的工作。”
云肴抬起头,静等对方说,他大概猜得出接下来这位老爷子要说什么了,但他还是保持分寸感,没有打断对方。
家老在一旁的书桌前坐了下来,他卸下手腕上的名表,小心妥善地放置在抽屉里,慢条斯理地表达道:“去求靳泽给你个差事,进不了集团,也能在分公司下混个职位,干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学点正经的东西。”
果然,云肴心下没抱有任何侥幸,他和靳家格格不入是真的,玉恒毕业的他,就算是画画也被别人称一声高材生,也曾是他父母嘴里的骄傲和能够炫耀的资本,是邻居嘴里“别人家”的孩子,而这些荣誉在靳家人面前却不值一提。
他们觉得他不务正业?他到底是得罪谁了?画个画而已,让这么多人看着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