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不算被完全解决。
明鸿影会不会对他有所报复,云肴并不能确定,这就看他对自己儿子的态度了,明照再不成熟,也是他的儿子,唯一的,明鸿影如果不在乎他,大可以对他再发起什么攻击。
不差他这一次了。
在没有摸清明氏到底什么实力的时候,云肴是有打算息事宁人的,可明鸿影说了那样一句话,“动真格的,明氏拼尽全力,也会让靳家掉一层皮”,大概意思如此,既然是拼尽全力才能让靳家掉一层皮,又哪来的和靳家“势均力敌”一说?
明鸿影估计是想吓吓他,可他不知道,他云肴在三年前,就被人用这样的势力吓到过,早就免疫了。
明氏大楼外,云肴站在街道边,身后是明氏的高楼,他不知道里面的战况如何,任他们闹去吧。
云肴仰头看京州的天,体热滋生了毛孔里的热汗,太阳光打在额头,他感到头晕目眩。
厉允城说的没错。
他不该在药效还没过去的时候就这样急于报复,对自己这么残忍,甭管这是第几次被人用同样的烂招,他的身体也并没有建起强大的免疫机制,他该头疼脑热还是会有的,他只是讨厌这些糟心事缠身,比起现在站都站不稳的难受,他更担心明天一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脸,面对着陌生的局。
那样好累,他才不要。
“砰”一声,云肴倒在了炙热的阳光底下,他的听觉在逐渐消失,眼前一片黑暗,他看到有人朝他跑了过来,但是很可惜,京州这个地方,没什么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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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事吧?”
“没什么,待会醒了就好了,他喝了点迷药,估计是什么坏人干的,这年头……”男声叹了口气,“您是他的家属吗?”
另一道声音迟疑道:“算是吧。”
云肴在谈论声中睁开眼,在病房的床上醒来,他先是看到医院的天花板,然后是看见穿着医生制服的男人,旁边那个……
“万叔?”云肴想坐起身,这时才发现手上打着点滴,万叔急忙走过来扶住他,让他不要乱动,云肴抬头看着他,很是不安:“您怎么在这?”
他记得自己在街边晕倒,然后有人过来了。
万叔垫了垫他的枕头,目光担心地看着病床上的人道:“你自己的身体不了解吗?不舒服怎么还在街上闲逛?幸亏是倒在人潮的地方,这要是在什么偏僻的地儿,后果不堪设想。”
云肴苍白道:“我没事,我知道自己的身体。”
万叔叹了口气,父亲一般的口吻说:“你的脸色看着就不好,今天就不该出门的,医院里的人给我来的电话,说是联系不上你父母。”
云肴看着糟糕的手面说:“我父母不在京州,联系上也没用的。”
万叔知道云肴家里的情况,上次跟他去兰溪走了一趟,云肴还喝醉了,吐了不少委屈,万叔是个知趣的人,没有在他的家庭关系上多提问。
“自己出门在外,不要仗着年轻掉以轻心,还是要学会照顾自己,我本来想通知二少,但他的电话没打通,也就……”
“不用告诉他,”云肴很快说,想到靳辰,他心里又沉了下去,偏开头说:“他有他的生活,不用事事围着我。”
“可你生病是大事,也不能不让他知道,要不,我跟家主说一声吧?”万叔不敢擅自做主,虽然他心里已经清楚云肴和靳泽的关系。
“不,不行……”云肴明显激动了起来,却又不说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万叔皱眉问:“怎么了?”
云肴悄悄握紧了拳头,他现在听到靳泽的名字都会心颤,他的眼睛那么毒,一下就能明白他是怎么了,他才不要他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已经够乱了。
“他是家主,”云肴扯谎道:“不该为我劳心劳神。”
明鸿影说,靳泽为了他跟整个明氏宣战,虽说靳泽行为处事的确凌厉,可他也没有为了他这么做的理由,那一次已经让明鸿影起疑了,何况那天……他跟靳泽闹得也很不愉快,他现在还没有准备好见他。
万叔心里都明白,但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只是觉得有件事家主应该知道,于是低声问:“医生在你身体里检查出了迷药,你……遇到什么事了?”
迷药分为很多种,只不过那种东西不好被叫的那么明白,也就一并用迷药代过去了,万叔年龄大了,且没有见过这种事,听医生说的时候难以置信,更觉得后怕,他怕云肴真的遭遇了什么……
不曾想被万叔知道了,云肴要坐起来,万叔扶着他,听他低语:“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些坏人,没关系,已经没事了。”
“你觉得这叫没事?”万叔忧虑道:“云先生,不是我说你,你对自己就这么敷衍吗?我可以不告诉家主,靳二少那边难道也没有知情权吗?这是很危险的事,你说要是万一发生了什么……”
“万叔,我知道,”云肴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也了解自己的处境,请您帮我这一回,我不想再起事端了,家老本来就对我有意见,我和靳辰的恋情备受阻碍,不要让靳家任何人再对我有不满了,求您了,行吗?”
万叔看他面色苍白,唇色也淡,一副随时会倒下的样子,舍不得让他再费神,他对这个人总有莫名其妙的怜悯心,一向不喜欢讲私情的万叔,难得地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