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锦衣旅率俯身道:“之前的尸体上,不见军牌,应是被那玉人拿走了,这几人身上的军牌,大概也被拿走了。”
赫连游歌道:“他想做猎人,军牌是他狩猎多少的证据,他回去报功用。”
片刻后,赫连游歌道:“如果他足够自大,今天夜里他还会来。”
林叶此时就坐在距离这里大概四五里远的高坡上,用缴获来的千里眼看着。
山林重重,唯有娄樊人驻扎的地方是一片空地,所以那些人回去,他看得清清楚楚。
林叶放下千里眼,低头看了看他放在身边的那十几块军牌。
赫连游歌说的没错,他需要带一些证据回去,他从来都不想做什么无名英雄。
该他得的,他自然要拿。
就在这时候,两边的林子里忽然有些动静,紧跟着随着一声闷响,林叶布置的陷阱那边传来一阵哀嚎,还有一团烟气升腾起来。
他把军牌收起来,转身纵掠出去。
片刻之后,龚山墅带着人找到这,在那高坡上,有一个林叶故意留下来的千里眼。
在千里眼旁边,还画了一个图案,龚山墅看了看,那图案是一只手,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前边。
他沉默片刻,没有捡起林叶留下的千里眼,用他自己的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然后脸色一变。
一群人正在朝着这边过来,速度奇快,应该是察觉到了刚才的烟气。
“走。”
龚山墅立刻下令。
若再不走,还会莫名其妙的和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打一架。
之前已经交过手,那些人手段阴狠,配合默契,让龚山墅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手。
此时龚山墅心中的怒火,已经烧的他几乎要裂开。
林叶!
远处,崖壁上,林叶趴在草丛中看着,距离并不是很远,连龚山墅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他都看清楚了。
这里的地形林叶已经查看过,这崖壁上只有一人可爬伏的地方,边缘处还长着野草,从下往上看,根本就看不到他。
这里就是今夜他休息的地方,他可不打算把自己累着。
与此同时,在距离这里已有数十里远,即将靠近北亭山的小路上。
一队人也停了下来,天黑路险,他们也不能再冒险赶路。
薛临渊从马背上下来,看了一眼身后那人:“殿下,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玉羽成匆下马,明显已经疲惫之极,只是强撑着没有说出来。
此时的他,已有寄人篱下之感,哪里敢随便说自己辛苦。
天机先生见状上前扶了他一把,玉羽成匆连忙致谢。
“咱们还有多远进大玉?”
玉羽成匆问。
薛临渊道:“还有几十里,明天正午之前就可赶到边关。”
玉羽成匆点了点头,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一时不入大玉,一时他就不能安心。
“那位……那位林将军,他不会有事吧?”
玉羽成匆又问了一句。
薛临渊因为这句话,对这个冬泊亲王多了些许好感。
“他不会有事。”
薛临渊回了一句。
在来之前,他还真的担心林叶这样毫无经验的人,会出什么意外。
可此时他才发现,和林叶相比,好像他们才是没有经验的人。
那个家伙,天生是个猎手。
“如果……”
玉羽成匆看向薛临渊:“如果林将军也安全回到边关,可以让他护送我去歌陵吗?”
薛临渊听到这话回头:“你进了边关,自己和大将军说。”
第180章 天堑
崖壁上,林叶睡了一个多时辰后醒过来,这个怪胎看起来精神奕奕。
比寻常人饱睡了整整一夜还要精神,而这正得益于他独特的呼吸之法。
别的习武之人,睡觉就是睡觉,修行就是修行。
他这个变态,睡觉也是修行,鼻孔呼吸用于生存,毛孔呼吸用于修行。
到这个时候,辛先生帮他外力开窍的好处,已经越发明显起来。
辛先生说过,你起步已远远晚于别人,所以别人走路,你就要跑起来。
在这个世上,凡是有能力走在大路上的人,也没有一个真的就慢悠悠的走着。
大家都在跑,你就要拼命,比别人跑的更快才行。
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百姓们连字都不认识,他们才是慢慢走的人。
这是芸芸众生,可他们走的就不是大路啊,人再多,每个人走的也都是崎岖小路。
走在那条笔直大路上的人,一出生就在路上了。
辛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语重心长,不像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
因为他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而且所看所经历的,都是在寻常人看不到的高处。
但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外力开窍在林叶身上会是这个样子。
毛孔呼吸这种事,辛先生听说过,却真的没有见识过。
林叶心中还在感谢着辛先生,他觉得自己可以毛孔呼吸,完全是辛先生的功劳。
辛先生若知道的话,大概第一反应是……要不要把这个怪胎抓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因为这毛孔呼吸之法,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
当年,创建了上阳宫的那位旷世高人,是第一个使用呼吸之法的人。
但从他开始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上阳宫奇才辈出,却无一人能做到。
连当今天下公认的第一高手上阳宫掌教真人,也不会。
太阳还没有升起,山中清晨的空气好的不像话,这让林叶贪婪的深呼吸了几次。
在这个时候,最能体会到那些前辈高人,为什么在晚年都喜欢找山清水秀之处隐居。
这里,连呼吸都是享受。
林叶起来好,到不远处的山泉洗漱,这正是他不正常的另一个地方。
哪怕是在这种环境下,他还必须要让自己洗漱的干干净净。
他甚至还带了换洗的衣服,你说这种人可气不可气。
军中斥候若出任务,在野外十天半个月不洗漱都很正常,他不行,他受不了。
他更不正常的地方在于,吃饭不将就。
在山中已经兜兜转转两天,林叶算计着,如不出意外,中午时候,薛临渊就能把玉羽成匆送进边关。
玉羽成匆到了大将军拓跋烈手里,那谁都别想再搞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拖住追兵的计划此时已经成功,因为从这里赶路去边关的话,还至少要走两天。
林叶寻了个好地方,捡些干柴,热了干粮,细嚼慢咽的吃完,还把衣服洗了挂在树梢,然后就悄悄离开。
不到两刻,龚山墅就带着人找到这,他看到这里居然用干草在石台上铺了个床,洗好的衣服挂在树上,他心中的火气有多大可想而知。
而此时林叶已经在几里之外,他坐在一棵大树上,用千里眼看着自己布置好的陷阱。
陷阱有用没用他都不会太在意,布置好了却一点用处没有,也不会让他觉得懊恼。
龚山墅怒火中烧,他手下人当然也一样。
其中一人恼火之际,上去一把将林叶洗好的衣服拽下来。
然后他就死了。
“卑鄙小人!”
杜家兄弟之一的杜威猛看着那倒地后抽搐片刻就毙命的手下,忍不住一声咆哮。
“林叶!”
杜威猛朝着山林中大声喊着。
“你也配行走江湖,如此卑鄙无耻,有本事就光明磊落的出来和我们打一场!”
龚山墅立刻回头:“蠢货!你喊什么!”
杜威猛:“他这样的小人,只会藏起来靠下毒阴人!”
龚山墅怒道:“这本就不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
离着好几里远,林叶都听到了那咆哮声,他摇摇头叹道:“幼稚。”
一个十五岁的人,说一群老江湖幼稚。
他转身离开,因为他的目标不是龚山墅那些人,而是娄樊人。
娄樊人的营地这边,几乎所有人都是一夜没睡,因为赫连游歌推测那个玉人夜里还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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