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羽成匆的心里一动。
陈微微道:“国君了解朝心宗吗?国君了解拓跋烈吗?”
玉羽成匆道:“如果你想让朕帮你做些什么,你可以只说,朕会考虑。”
陈微微道:“国君错了,不是我要请国君帮我做什么,而是国君现在需要请我帮你做什么。”
他看向玉羽成匆道:“我听闻,玉天子被叛军困在孤竹,拓跋烈已经带着他的北野军去了。”
玉羽成匆问:“这与朕有什么关系,娄樊人已经退兵,北野军也要退走,冬泊太平了。”
“冬泊太平了?”
陈微微忍不住大笑出声。
他走到玉羽成匆面前,直视着玉羽成匆的眼睛,显得很无礼。
“国君觉得,玉天子会输给拓跋烈吗?国君觉得,玉天子会真的被困在孤竹吗?”
玉羽成匆道:“朕还是那句话,你要做什么,不妨直说。”
陈微微道:“孤竹那边一定是个陷阱,拓跋烈如果真去了的话,那他一定会败。”
玉羽成匆:“那是大玉的事,与朕无关,与冬泊无关。”
陈微微道:“那国君觉得,拓跋烈会那么容易败吗?”
玉羽成匆的眉头皱了起来。
陈微微继续说道:“拓跋烈一定不会去孤竹,他现在所有的行动,或许只是在迷惑玉天子。”
“他会率军返回仙唐城,杀国君以自立,在冬泊建国,登基称帝。”
玉羽成匆道:“冬泊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娄樊百万大军都奈何不了冬泊江山。”
陈微微道:“我很佩服国君的自信。”
他起身道:“如果国君觉得,冬泊需要我这样一个,或许再用不了多久就能越境赋神的人,以我的年纪,大概会成为普天之下最年轻的赋神修士,国君若考虑好了,可以派人到黎阳城寻我。”
他说:“我在黎阳城会停留一阵子,也不会太久。”
玉羽成匆见他要走,微怒。
“你以为这里,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人能阻止?”
陈微微道:“没人。”
他大步往外走:“若国君想试试,那就大可试试。”
玉羽成匆问:“为什么是黎阳。”
陈微微回答:“因为黎阳城是拓跋烈回军冬泊的必经之路,我若是他,我就走黎阳。”
玉羽成匆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大殿一侧墙壁上挂着的那张巨大的地图。
再回头时,陈微微竟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快步走到地图前边,仔仔细细的看着。
在今日之前,玉羽成匆根据各方面的消息来推断,拓跋烈要回云州,补充粮草后,去孤竹杀玉天子。
可刚才那个疯子说,拓跋烈一定会悄悄回军杀奔仙唐。
他动摇了。
娄樊人退兵了,但并没有彻底退出冬泊,宗政世全是不可能把冬泊北疆让回来的。
冬泊人在北疆修建了大量的工事,打造了一条完整的防线。
如果娄樊人直接退走,这条防线在将来还会起到作用。
所以,娄樊人必会死死守住北疆,而玉羽成匆也只能将大部分兵力,调到那边去和娄樊人争夺。
这个时候,拓跋烈的大军若杀回仙唐城,这座都城,也许真的挡不住比娄樊人还要凶悍北野军。
可如果他不把军队派去北疆抢夺防线,北疆就真的落入娄樊人手里了。
一时之间,玉羽成匆进退两难。
况且,世人皆知,拓跋烈被誉为赋神之下第一高手。
如今冬泊已经没有赋神境的强者了,玉羽成匆有些惧意。
再况且,巨先生去了孤竹的事,他就算如实和玉天子说他完全不知情,玉天子会相信他吗?
如果冬泊真的还能再有一位赋神境的强者,那么他也确实能在这国君之位上坐的稳妥些。
“请他回来!”
玉羽成匆忽然间吩咐一声。
不久之后,御书房。
玉羽成匆起身,给陈微微倒了一杯茶。
他问:“以你之见,朕该如何又能夺回北疆,又能防住拓跋烈?”
陈微微回答:“简单,只需国君给我一个特权。”
玉羽成匆问:“是什么?”
陈微微道:“国君宣布,朝心宗为冬泊国教,我为冬泊国师,我会在短时间内,号召信徒往黎阳城驻守。”
玉羽成匆摇头:“不行。”
陈微微道:“国君是害怕玉天子报复?毕竟朝心宗是玉天子定为的贼教,当年还有谋逆大罪。”
玉羽成匆点头:“是。”
陈微微道:“朝心宗可以不叫朝心宗,只是个名字而已。”
他看向玉羽成匆问:“叫上阳北宗这个名字,玉天子还会觉得不满意吗?”
玉羽成匆一惊。
他现在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竟是有着绝对吓人的野心。
上阳北宗……
陈微微道:“陛下只需下旨,说我是上阳宫弟子,奉命到冬泊来,愿意为守护冬泊百姓而战。”
“凡入上阳北宗之人,皆可得上阳武学真传,且入宗弟子,家中可享军户待遇。”
玉羽成匆断然拒绝:“这不可能,冬泊的带甲儿郎在战场上厮杀,死伤无数,你随随便便一个借口,就让你那什么上阳北宗的弟子与军户相同,你让朕的将士们如何想?”
陈微微道:“既然国君不愿意,那就换一个说法。”
他说:“上阳北宗弟子,皆为冬泊备用军队,一旦上了战场为冬泊杀敌,其出身即可转为军户。”
玉羽成匆的脸色变幻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马上拒绝。
陈微微道:“如果这样陛下还不满意,那我也不知,该如何才能发动百姓,为冬泊效力。”
他说:“百姓们若是要去打娄樊人,自然人人奋勇,可若是知道打拓跋烈,打大玉的军队,他们或许会有所抵触,也会害怕。”
他说:“我是上阳宫弟子,以上阳宫传人身份创建北宗,宣布拓跋烈为叛军。”
陈微微看向玉羽成匆:“若玉天子知道了,大概也会很满意。”
玉羽成匆道:“朕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的野心,一样是对朕的威胁。”
陈微微道:“大玉因有上阳,所以根基稳固,冬泊为何不能有上阳?国君说我有野心,我又不是想做国君,我想做的是……冬泊的上阳掌教。”
他起身走到窗口,指了指南方:“若冬泊上阳北宗发扬光大,连大玉上阳宫都要认可北宗地位。”
玉羽成匆脑子里千回百转,他知道自己此时要做的决定,可能会影响整个冬泊的未来。
可他太难了。
陈微微的话,又是有着那么大的诱惑。
最揪心的就是,巨先生去孤竹刺杀玉天子,这件事玉天子不可能不追究。
若是冬泊之内有了一个上阳北宗,大概比有一个巨先生让玉天子放心。
这,也是向玉天子低头的一个办法。
“朕答应你了。”
玉羽成匆看向陈微微:“但朕什么都不能给你,不管是兵器甲械,还是粮草物资,朕什么都不能调拨给你。”
陈微微道:“如果我连这些事都不能解决,那么国君也不必在乎我能不能挡住拓跋烈了。”
他朝着玉羽成匆俯身一拜。
“国君成全的不是我的野心,国君成全的,是冬泊百姓的渴求太平之心。”
他直起身子。
“我以上阳弟子身份,号召百姓在黎阳阻挡拓跋烈,大玉都不可能不认可。”
陈微微道:“而国君,只需一道旨意,便可让冬泊免于危难。”
玉羽成匆问道:“你的名字。”
“陈微微。”
“本名?”
“本名。”
玉羽成匆道:“若用本名,你就不怕上阳宫查出来,你不是上阳传人?”
陈微微笑:“不怕,因为我真的是。”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以后国君就会知道了,因为国君用了陈微微,而能得来多大的好处。”
第435章 最后一赌
不知不觉间,春天都已经过去了一大半,孤竹这边从寒冷到温热的过度,快的好像没有过度。
空气中的那种燥热,已经在告诉所有人,夏天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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