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请务必相信我。
前者是你不听可以,反正我也不在意你,后者是你不听的话,那我跪下求你好不好?
陈微微现在不及万域楼,但宋十三在陈微微身上看到了一种万域楼都没有的东西。
那就是像是疯长的野草一样的欲望,而万域楼的欲望,则像是枯草在奢求不被野火烧没。
还挺有趣。
所以带的宋十三都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痒痒起来,或许,真的让陈微微那个家伙说的话成真了呢。
连续多日,宋十三都没有再安排什么大的计划。
他不停的试验,用活人做试验,用腐烂的东西,用抓来的老鼠,用他能想到的所有的办法。
他当然不会亲自下场,他又不想死。
大概七八天后,宋十三找到了陈微微。
他只说了一句……可以试试了。
陈微微问他:“如果成功了的话,会死多少人。”
宋十三回答说,如果成功了的话,可能北野军会觉得黎阳城没有坚守的必要。
陈微微又问:“这件事,你可保证,只能你知我知吗?”
宋十三道:“那我杀到只有你我两人知道不就好了?”
于是,所有知情者被杀。
当天夜里,宋十三安排人把病死的人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丢进城中的水源。
水井,河流,凡是能取得饮水的地方全都投尸,又不只是水源,所有利于传播的地方都要去。
然后,他杀光了所有负责投尸的人,一个不留。
杀完之后,他和陈微微离开了黎阳城,以他们两个的实力,又不是非要走城门。
至于城中其他上阳北宗的弟子,他们也不会在乎。
离开城之后,他们选了城外十几里的一个小村子,租了一个院子住下。
每天夜里,宋十三都会出去,想办法进黎阳城来看看他精心策划的事有没有什么进展。
连续几夜,宋十三回来后都没有什么喜悦可言,甚至开始怀疑他计划的可行性。
陈微微还居然还劝了他几句,说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下次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那个从严家武馆里出来的,又经受过上阳宫教导的孩子,不在了。
现在的陈微微眼里只有一个目标,做人上人。
他不想再被谁利用了,哪怕是强如雁北生那样的人,也会被人利用,所以他这样的人也就明白被利用的下场是什么。
到了第六天夜里,宋十三回来后,满脸都是喜悦,丝毫不加掩饰的喜悦。
“不是不行,原来是人们根本就没以为会是疫病。”
宋十三笑道:“一开始死了的人,家中亲眷朋友都以为,是死于暴病。”
“今夜进城之后,城中的弟子们说,最近黎阳城里披麻戴孝的人越来越多了。”
他看向陈微微:“我现在都想喝杯酒,这种感觉确实很让人着迷。”
陈微微心里微微有些心疼,觉得那些城中百姓可真是可怜。
但是很快,这种心疼就被他想到了计划可能得逞的喜悦取代。
“接下来就是等着看。”
宋十三道:“如果我们运气好,也许半个月后,黎阳城就变成一座鬼城了。”
陈微微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此事,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泄露出去。”
宋十三像是看个小孩子一眼看了陈微微一眼:“你我之间的关系,如果以后还能共存,那便是利益牵扯过大,若没有那么大的牵扯,你早晚杀我,或是我早晚杀你,所以此时你这般态度,倒好像你我是同袍手足一样,何必呢。”
陈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也没错。”
宋十三道:“所以你我还都是尽力争取一下,将来谁都离不开谁,也免得过于互相提防。”
说完后他起身:“我还是回城里去盯着,最近几日就不回来见你了。”
陈微微嗯了一声,送他出门。
过几日后,宋十三又回来了,只是这次,看起来脸色就没有前几天那么好看。
“这元轻则是个果断且狠厉的人。”
宋十三道:“他派兵在城中把所有得了疫病的人全都运走,说是带回营里救治,却全都杀了,然后在一把火把尸体都烧了。”
“发现一个就杀一个,这几日,城中的病症者越来越少,这计策怕是不行了。”
陈微微想了想,忽然就笑了,他看向宋十三说道:“但机会也来了。”
宋十三笑了笑:“是。”
他说:“所以我才没有那么不满,元轻则必会推测,我们的人都撤离出城,他在各处奔走,不似以往那样戒备森严。”
宋十三道:“我还要回城里去,回来之前,我已经告诉你的人了,找机会下手。”
陈微微嗯了一声:“你也多加小心,毕竟你我现在还能相辅相成。”
宋十三哈哈大笑,转身而去。
当夜,子时之后。
元轻则忙碌了一天,稍稍能松口气,城中突然出现的瘟疫当然是那个所谓的上阳北宗所造下的孽,连续多日的处置,总算是控制住了。
这上阳北宗的人行事如此狠厉阴毒,若说真的是上阳宫的人是幕后推手,元轻则不信。
就算这是唯一的法子,上阳宫的人也不会用。
他从粮仓那边出来,往大街上看了看,空荡荡的,风一吹,让人心里都发寒。
“将军,回府吗?”
他手下亲兵校尉段令问了一声。
“回。”
元轻则吩咐道:“去找一辆马车来,我乏了,不想骑马。”
段令连忙吩咐下去,不多时,亲兵们便赶着一辆马车过来。
段令骑马走在车边,看向车里的元轻则:“将军,那些人若是抓住的话,都该千刀万剐。”
元轻则道:“他们多数都已出城,不会留在城中等死,不过……早晚会把他们都抓回来剐了就是。”
段令刚要说话,前边的骑兵忽然喊了一声:“什么人!”
几名骑兵催马向前,那前边推着木轮小车的两个人回头看了看,连车都不要了,飞速的逃走。
等到近前,段令吓了一跳,那小车上推着一具尸体,显然是病死的。
大概是谁家的人病了不敢被人知道,所以一直在家躲着,缺医少药,最终没能熬过去。
应该是想趁着夜深出来把人埋了,白天的时候,北野军查的那么严,他们断然不敢出来。
段令立刻把口鼻蒙住:“去找些干柴来,把车一起烧了。”
“是!”
手下人连忙跑出去,在附近搜集柴火。
段令回头道:“请将军先走,这尸体不干净。”
元轻则嗯了一声,摆手:“先走吧。”
赶车的亲兵应了一声,甩响马鞭,催马先行。
就在这时候,抱柴火的几个亲兵忽然间惨呼起来,几道飞器旋转而过,将那几人杀了。
段令立刻喊了一声,然后催马朝着马车冲过去要保护元轻则。
那木轮小车上,原本毫无气息的死人却睁开眼睛,手中短刀甩了出去,直接将段令后心打穿。
这装死的人,正是韩瀚声。
他虽然学的庞杂,修行的还是假的上阳宫功法,却被他误打误撞的学会了闭气之法。
他装死的时候,身体僵硬,没有呼吸,连心跳都极缓慢,不易察觉。
飞身而起后,韩瀚声双手往前连甩,十几把飞刀瞬间就到了马车那边,直接将车厢打穿。
元轻则一发力踩穿了车底,人落在大车下边,赶车的亲兵却被飞刀击杀。
“该死。”
元轻则皱眉自语,他长刀在手,从车底翻滚出来后,一脚扫在车轮上,车轮迅猛砸向韩瀚声。
韩瀚声一掌拍碎车轮,双手一拍,两道飞器一左一右朝着元轻则卷过来。
元轻则一刀横扫,刀芒炽烈,将飞器斩碎,一刀破双器。
“偿命!”
他跨步向前,再一刀扫出,刀芒竟然有丈许长,完全出乎了韩瀚声的预料。
他立刻后撤,稍稍慢了半分,胸口被刀芒扫出来一条口子。
吃痛之下,动作稍稍慢了半分,被元轻则追近,一刀将韩瀚声的脖子斩断,人头飞起。
他跨步回去,一刀一个,将那些刺客全都砍了,这些高手,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他的军中刀法大开大合,刀芒又锋利无匹,这些刺客哪里是他对手。
若不是之前确实大意了,他的亲兵都不会被杀那么多。
剩下的亲兵将同袍的尸体抬过来放在车边,看着这些尸体,元轻则脸色犹如冰霜一样。
“去两个人,再回营带车马来,把兄弟们的尸首都带回去。”
他后退两步,在那塌了的车上坐下,长刀戳在地上。
领兵这么多年,遇到过无数次危险,他从不曾畏惧,今日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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