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才发觉自己脸烫得吓人。
自由是每一只金丝雀都向往的东西,如果有一天,有人对金丝雀说跟我走吧,我给你自由,相信没有任何一只金丝雀会拒绝,最起码,没有哪一只会不心动。
慕白看向江问乔的眼睛,那里面有少年人特有的纯净和炙热,如今,还多了一些深情款款,好看极了,慕白看了很久,久到仿佛要把它刻入灵魂。
他自然是心动的,可他不是普通的金丝雀,他是青州王,他肩上还有责任,哪怕他只是个傀儡。
“阿乔,我不能走。”
江问乔因为早有预料会是这个结果,所以并没有太失落,只是说, “ 我这话一直有效,无论何时,只要你愿意,我都会不惧一切,带你走。”
“好。”
没等洛繁音的军队赶来,江问乔已经把慕白送回了宫殿,虽然中间有一些曲折,江问乔也被洛繁音看到,但因为他轻功了得,并没有被捉住,只是从此便成了整个青州的通缉犯。
为了捉到这个曾掳走过青王的通缉犯,洛繁音可谓费尽心思,虽然最后都已失败告终,但起码把江问乔这个人调查得清清楚楚。
她想,或许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把他引出来,那个人就是慕白。
于是,很快,青王病危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
当江问乔再一次冒险进宫,起身去掀开被子,发现里面躺着的只是一个枕头时,他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一瞬间,火光大盛,无数装备精良的侍卫如雨后春笋般窜出,将他团团围住,几百把利刃一齐朝向他,宫殿外更是潜伏了无数 的弓箭手,就算他侥幸出了寝宫大门,也会被立马射成筛子。
侍卫中间突然开出一条道,洛繁音从夹道中走来。
在看清的时候江问乔愣了一下,因为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过年轻,虽然已过不惑,可看起来和二八年华的姑娘并无太大差距,实在很难不叫人震惊。
“我真是小看了江尤那个老东西,不仅让他逃了,还养出你这么个混球来报复我。”
江尤二字如一滴落入油锅的水,瞬间在江问乔脑子里炸的劈里啪啦。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问乔睁大了双眼, “我师傅……是你害的?”
“是我。”洛繁音毫不犹豫,直接承认, “ 皇儿骗你说是先王做的,那不过是他为了保护我。”
江问乔算是知道洛繁音出面的目的了,不是为了看自己怎么惨死,而是要杀人诛心。
慕白骗了自己,他一直都在骗自己……
他脑子里顿时被这个念头占据,连胸口被一箭贯穿也美反应过来,痛感慢了半拍,鲜血直流。强忍着痛,江问乔生生折断了箭簇,瞬间冷汗直冒,嘴唇发白,声音都有些颤抖虚浮, “慕白呢,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洛繁音桀笑道: “ 他已经被我关起来了,而你,马上就会死无全尸。”
话落,退至殿外,任里面厮杀。
但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唯独江问乔还活着,虽然已经伤得看不出人样,但就那么站着,走了出来,浑身如同刚才血水里捞起来一般,双眼赤红,泛着杀意。
这和恶鬼也没什么两样了,饶是身后还有几百个弓箭手候着,洛繁音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吓得浑身一抖。
江问乔举起沾满血的剑,直逼洛繁音,她忙不迭往后退,边退边下令放箭。
千万只箭簇齐齐搭上弓,千钧一发之际,被另一声命令喝止。
“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
这声音尚还带着病态的气息,但却中气十足。
众人循声望去,是青王慕白。他还穿着里衣,一袭青丝披散,因为急着跑来,甚至连鞋都没有穿,微微喘着粗气,眼角泛红,脸上还有被风吹干的泪痕,似乎在路上哭过。
上一秒还在几米开外,下一秒就不顾洛繁音阻拦到了江问乔面前。
他想上手去扶,却被江问乔躲开,心疼的眼神却撞上了对方幽怨愤怒的目光。
一时间,心如刀绞。
“阿乔,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我带你离开。”
“我师傅,是谁害的?”
慕白霎时明白,眼神闪躲,不肖多说,江问乔定是知道了自己先前骗了他。
“是我……”他毫不犹豫,脱口道。
江问乔看着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冷漠,最后将他推开,冷言道:“你让开,冤有头,债有主,我这里没有什么母债子偿。”
说着再次把剑指向洛繁音。
洛繁音嗤笑:“以卵击石。”
……
后来是那场混乱是怎么结束的慕白已经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他挨了一剑换来的。母后答应放江问乔离开,而江问乔也真的如他所说和自己此生不复相见。
“阿乔,当年,我不该骗你的。”
江问乔听见怀里的人虚弱的声音,那么漂浮,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吹散。
他哽咽道: “我知道,我早就不怪你了,你千万不要有事,等你好了,我带你游历九州。”
慕白听后,嘴角微弯,笑得有些辛苦,几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小到江问乔不把耳朵贴到他的嘴唇,就听不清楚。
他听见慕白说: “ 当年,你说,此生不复相见,后来,就真的三年都未曾来看过我,那三年,我真的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