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羽已经明白了青女的意思,但是他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顺着青女的话说道:“自然知道,这位女王仅仅只在位了六年, 便自己登上蓬山退位了, 是一位在位极短的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青女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惧,哭了出来, “乐羽大人,予王之所以会退位, 是因为她爱上了景台甫,然后王道倾斜, 导致景台甫患上了失道之病,她如果不退位的话,景台甫就会死去……她为了她爱的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乐羽听着青女的话,脸上慢慢露出凝重的表情。
青女还在继续哭泣着诉说:“现,现在,主上对台甫也产生了和予王对景台甫的那种感情……我,我害怕早晚有一天,主上也会因此……”
她心中十分害怕那样的未来,甚至连说出“失道”这两个字都不敢。
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了青女的头上,微微用力的下压,让青女一直因为恐惧而悬在半空的心慢慢地有了下落的地方。
“不要哭了。”乐羽沉稳的声音让青女逐渐镇定了下来,“这样的事情……”乐羽苦笑道:“天纲中并没有规定王和麒麟不能产生这种感情,这不是觌面之罪那样不可挽回的大罪。”
话虽如此,但是青女却能听出乐羽话中的忧虑之意。
因为有予王的前例,所以即使说没有关系,但是谁也不知道爱上了麒麟的王会不会步上她的后尘。
——当初的予王为了想要独占景麒,居然下令将全国的女子全都赶出国去,景麒也因此患上失道之病。
因为爱本身就伴随着很多负面情绪的产生。
而王的每个言行都能对国家产生巨大的影响,沉溺于感情之中的王,究竟会是好还是坏呢?
谁也不清楚,也许新王会因为爱所以更愿意倾听台甫的建议从而更体会民心,但也可能他只想独占台甫从而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这是一个未知又不可确定的事情,就像是在柳国的民众头上悬了一把利刃,一旦这段感情出现了什么变故,这把利刃就会直直坠落,对柳国来说,就是塌天之祸。
青女恐惧的,正是这不确定的本身。
柳国不能承受巨大的变故了。
一时间,乐羽和青女全都沉默了下来。
很久之后,乐羽才说道:“你先回去吧……毕竟你的工作是侍奉台甫,如果离开的时间太久的话,会惹来别人的怀疑的。”
青女闻言擦干了眼泪,点点头,“好的,我这就回去了。”
但是在离开之前,她还是充满忧虑地望着乐羽说道:“虽然,我到台甫和主上身边的时间还很短,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无论是主上还是台甫,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要是主上没有对台甫产生这样的感情,也许我现在可能会欢天喜地地感恩天上吧。”
说完,青女就从后门出去了。
留下乐羽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脸上忧虑的神色慢慢退去了。
其实他根本不觉得茶朔洵会和庆国的予王一样,因为爱上麒麟而失道。
那个男人,和柔弱的予王有着本质上的不同,他看上了什么就会用各种方法去掠夺,而不是只能无望地祈求着回应。
与其担心王会因为求而不得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失道,倒不如担心麒麟那样脆弱的生物因为没办法反抗而痛苦吧。
不过,青女的这个可笑的担忧却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启发——
一直让王和台甫这么亲密无间可不行。
那样的话,朝廷很快就会被这对君臣捏在手里,到时候他现在的权势可就保不住了。
他要想点什么办法,让这对君臣的关系变得远点,再远点……最好能让他们产生什么嫌隙就好了。
乐羽捏着手里的树枝把玩着,心里慢慢有了计策。
——那就利用一下那位没有用处了的月辉大人和这个忧国忧民的女仙好了。
摩挲着手中树枝粗糙的表皮,乐羽愉快地决定了下来。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乐羽看着头顶的月轮,唏嘘不已:“谁让你们挡在了我的前面呢……”
为了他以后也能长长久久地站在这个位置上,就只能对你们做点不好的事情了。
乐羽背着手欣赏着天上孤寒的弦月,心情很好地想着。
于此同时,文光和茶朔洵也在看月亮。
因为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茶朔洵同寝的要求,所以为了安抚这个家伙,文光只能退一步,同意他在睡前散步的要求。
“……这里的月亮倒是和那里一样。”
茶朔洵和文光手拉着手,走在云海边的露台上,文光抬头看着那清冷的月色,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是吗?”茶朔洵牵着文光的手,感觉海上吹来的风都是甜的,“不过我觉得这里的月亮更好看些。”
“是吗?”,文光闻言,又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月轮,“确实,也许是因为没有污染的原因?”
“哈哈……”茶朔洵看着文光一本正经傻傻回答的样子,忍不住用手背掩住嘴巴笑了一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促狭的笑意,“嗯也许……不过,也可能是和你在一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