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催情作用的香薰?
难怪刚才蜡烛一点燃,他就觉得屋子里的气息过于浓烈了些,他还以为除了芒果,自己是对什么花香过敏了。
还有贺云翊说的先在一起……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岑霁想要抬手捂住鼻子,阻止屋子里浓郁的香氛气息入侵自己的神经,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
他刚才过于震惊,贺云翊贴过来的气息夹杂着麻痹人神经的香氛味道太过浓烈,反应过来时,漂亮的丝带已经在手腕上打了结。
意识到有可能发生什么。
岑霁慌忙用绑着的手去拽门把手,试图打开门跑出去。
贺云翊眼神怜悯似的:“小岑哥别费力气了,打不开的,这里的门锁我全部让人换过,你现在这样打不开。”
岑霁听到这句话,清润的瞳仁微扩,脸上再也难以掩饰慌乱的表情。
他艰难启唇:“你听我说,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喜欢的人不应该是我,而且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是——”
“犯法是吗?”贺云翊不以为意笑了笑,截断他的话,“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很快就会变成我们两情相悦。”
他收拢手臂,抬起一只手捏住精致白皙的下巴,让眼前这双第一眼见到就觉得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对上自己。
“小岑哥,别拒绝我好不好,你看我把这里布置得这么漂亮,我特地研究过男人和男人怎么做,体验会很好的。”
“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先试试接吻。”
贺云翊说着,在烛光晃动下昳丽得近乎妖冶的脸凑过来,灼热的呼吸跟着贴近。
下巴忽然吃痛。
岑霁用被绑着的一双手重重袭上他的下颚。
贺总的格斗术和搏击术教学除了第一课时和第二课时,还有第三课时。
尽管岑霁在这方面不算是个好学生,可后来加练的几节课还是很有成效。
至少,在对付毫无防备的贺云翊来说并非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贺云翊说出接吻两个字,气息贴过来时,他本能地有些排斥。
明明和贺总呼吸交缠的时候,就不会这样,心跳只会鼓噪喧嚣一般地紊乱。
趁贺云翊还没有从突然的袭击中反应过来,岑霁连忙挣开他快步跑到餐桌前,布置浪漫的长桌上,银质餐具闪动着锃亮的光。
岑霁取来一只刀具,动作艰难地割开绑在手腕上的丝带。
贺云翊大概很有仪式感,连绑的绳结都是蝴蝶形状的,虽然是先打的死结。
岑霁扔掉丝带。
贺云翊这时回过神来,舌尖顶过弥散着血腥味的口腔,他在唇角勾出笑意。
“没想到小岑哥还有这么不温柔的一面,好疼,不过我更喜欢了怎么办。”
你是受虐狂吗?
好脾气的岑霁在心里暗骂一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天使般的贺云翊有着这样一副阴暗的面孔。
不对,他忽视了,贺云翊在原书中的设定本来就是疯批。
只是岑霁一直以为,那只是针对陆野的,在贺云翊失去全世界后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可是陆野没有和贺云翊作对。
贺先生和贺太太依旧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贺总和贺明烈也没有把他当外人。
他生活照常,虽然和未婚夫顾时屿解除了婚约,但仍旧是大家都围着他转的贺二少爷,什么都没变,什么也都没有失去。
而且他的甜蜜话语和让人心生怜爱的天使面庞太具有迷惑性了,让岑霁一度忘记了贺云翊隐藏款的疯批设定。
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心思会用在自己身上。
岑霁看贺云翊朝自己走来,摇曳的烛光在他昳丽无双的脸上跳跃出晦暗不明的光影,以往那种总以为是错觉的无形压迫感忽然有了形状。
担心他再对自己做什么无法预测的事情,岑霁干脆先下手为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和脑袋里的晕眩,用尽最大的力气把贺总教自己的格斗术和擒拿术发挥了出来。
贺云翊身量高,可到底自幼孱弱。
这几年的复建让他肩背宽厚了些,胳膊和腿也有了力量,但岑霁到底是一个健全的男人,曾经也是打过架的。
何况香薰蜡烛的作用是双向的。
它让岑霁产生了麻醉的感觉,贺云翊其实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又或许贺云翊太自信了,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强烈地反抗。
岑霁在他惊愕的眼神中,扯来原本想要绑缚自己的质感很好的丝带,将贺云翊的手和旁边的实木家具绑在了一起。
然后抡起椅子砸碎一扇玻璃。
清新的风穿过破碎的窗户灌进屋子里,岑霁窒塞已久的呼吸终于得到了顺通。
他放下椅子,望向贺云翊:“虽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今天的事我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小岑哥,你真的要走吗?”贺云翊显然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这样,他一方面感到难以置信,一方面心里十分懊悔。
就不应该心软,追求什么浪漫,在香薰蜡烛中添加催情剂的方式还是太温和了,应该直接给小岑哥注射药物的。
小岑哥居然还有力气反抗和逃脱。
岑霁不是没有看到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懊悔的情绪,可他以为这只是贺云翊对自己今晚行为的后悔。
强撑着爬上窗户,岑霁回过头,像贺云翊总是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一样回他的问话。
“绳子我打的是活结,你自己挣一挣就能挣开。”
“还有……”他轻蹙了一下眉头,“换个人喜欢,也换一种方式。”
说完,跳下窗户。
没有去看身后贺云翊是什么表情,也不想知道他现在有多伤心难过。
只在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要避开贺云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会让贺云翊对自己产生这种心思。
还有,不是已经离开香气浓郁的屋子了吗?刚才清爽的风也吹走了他大脑里的昏胀,怎么那种晕眩燥热的感觉又像卷土重来似的。
岑霁拖着虚浮的脚步往园林外走去。
刚才从窗户上跳下腿脚发软,摔在了地上,膝盖应该是擦伤了,腿部钝痛的感觉一如贺云翊今晚带给他的心理震撼一样,这个时候才迟缓地爬上心头。
岑霁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和体内蠢蠢欲动的情谷欠作斗争。
等走了很远的路,完全离开这处偏远的园林主宅,他拿出手机,翻找出送他过来这里的司机师傅的电话号码,并将号码拨通。
几乎是立刻,电话被接通。
岑霁说明目的,麻烦司机师傅来这里接他一趟。
“对,就是这个地址,您傍晚的时候来过一次,能请你快一点吗?我有点不太舒服,等不了太久,我会付您双倍车钱。”
“我会沿着这条路往下走,你快到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发位置共享。”
确认完这些信息,岑霁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他在心里自嘲地想,贺云翊的催情香薰不仅有搅动他体内燥意的作用,连听觉神经都能麻痹。
他竟然觉得刚才司机师傅的声音像贺总。
低磁,沉稳。
听着就让人心安。
丝毫没有注意到,昏暗的夜里,他看东西已经出现了叠影。
h打头的通讯录里,他拨通的不是司机师傅的号码,而是贺总的。
第102章
夜空中挂了几颗疏散的星星, 一轮弯弯的新月隐在树梢后。
月色明亮皎洁,银色细辉轻柔地落在僻静道路上一道艰难行走的身影上。
岑霁只觉得步履越来越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 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
身上好烫, 热意在体内翻滚蔓延,岑霁不得不脱下西装外套,松开总是扣到最上一颗一丝不苟的衬衫扣子。
晚间凉爽的风顺着优美漂亮的脖颈灌进衣领里, 却并不能吹散他浑身的燥意, 反而撩过星火一般。
星星点点的火花在风的鼓作下迅速集结在一起, 很快化作汹涌难抑的火焰, 在他体内蹿涌。
岑霁额前的碎发被渗出的细密汗珠濡湿。
他低头看一眼手机,期待屏幕亮起,很快就想到,才过去多长时间, 除非司机师傅就在附近, 不然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赶过来。
可是身体越来越难受了。
刚才还像是汹涌的火焰在体内乱蹿,烧得他浑身发烫,现在却仿佛钻进去一只又一只蚂蚁,啃噬他的脏腑和神经。
岑霁难耐地扯了扯衣领, 用手在胳膊上狠狠拧了一下。
皙白的手背上迅速泛起红痕, 疼痛短暂地驱散了体内的燥意, 也让他越来越溃散的理智重回一丝清明。
在这短暂的清明中,他想起那晚长窗外湖水空濛,雪一片一片地飘落。
染上浓重情欲的漆沉眼眸对上自己,里面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对视的人卷入深谜的漩涡。
原来贺总那个时候这么难受吗?
他还以为忍一忍就能过去, 没想到这么难捱。
有那么一瞬间,岑霁希望自己能回到那个飘雪的冬夜, 把整个躯体埋在厚厚的雪地里,让大雪覆盖住他全身。
又或是把自己沉在冰凉的海水里,像鲸鱼一样。
可这样的话,还会有人把他从水里捞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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