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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历史军事 > 日月风华 > 日月风华 第923节
  而且她也知晓麝月与秦逍的关系亲密,如今秦逍在东北手握兵权,如果麝月不愿意跟随袁凤镜离开,那么最好的去处,当然是东北。
  “我去徐州。”麝月平静道:“我和你一去找长孙元鑫。”
  长孙媚儿吃惊道:“殿下万万不可。”
  “为何?”
  “徐州眼下正是兵荒马乱,您……您不能去那边。”长孙媚儿道:“殿下若是去往东北,媚儿找到兄长之后,会劝说他前往东北投奔殿下。”
  袁凤镜眉头微锁,终是开口道:“你还要卷入这是是非非?”
  “我本就是是非之人,又如何能远离是非?”麝月叹道:“即使我不是先帝血脉,却也受先帝养育之恩,不会坐视大唐被逆贼所乱。”
  袁凤镜摇头叹道:“李氏皇族血脉几近断绝,你又何必执着。”
  “长宁还在。”麝月握紧长宁的手,看着袁凤镜道:“我虽然不是李家的人,但她还是。”
  “你想让她坐上那把椅子?”袁凤镜平和道:“这并非帮她,而是害她。”
  麝月低下头,沉默良久,终是抬头问道:“我若请求你诛杀澹台悬夜,你是否不会答应?”
  “你是否觉得我在宫里没有杀他,是害怕禁军?”袁凤镜道:“你是否觉得杀了一个澹台悬夜,就能扭转大局?”
  “当时你挟持他为人质,若是真的杀了他,那些禁军不会善罢甘休。”
  袁凤镜淡淡笑道:“我若想杀谁,不会在意任何后果。”顿了顿,才道:“你母亲执迷不悟,依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我不杀澹台悬夜,你母亲就终有一天会明白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麝月心下一怔。
  袁凤镜却已经抬起头,看向长孙媚儿,问道:“你就这样离开京都,难道不去向夫子道别?”
  此言一出,长孙媚儿骇然变色,麝月也是显出惊讶之色。
  “夫子?”夫子诧异道:“难道……难道是那位夫子?”
  “这天下能够被称为夫子的,除了他,又能有谁?”袁凤镜平静道。
  “夫子在京都?”麝月更是惊骇。
  她当然知道夫子乃是屈指可数的几位大宗师之一,但大宗师的行踪,本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夫子虽然声名赫赫,但行踪却是少有人知。
  听袁凤镜的意思,夫子竟然就在京都。
  麝月不自禁看向长孙媚儿,见媚儿依旧是一脸震惊,疑惑道:“媚儿,你……认识夫子?”
  “殿下,我……!”媚儿神色惊慌,欲言又止。
  “夫子门下,大弟子顾白衣,二弟子叶孤行,三弟子杜红叶……!”袁凤镜微仰头,缓缓道:“太湖那边还有一个……!”似乎在寻思什么,忽然问道:“你可有入门?”
  媚儿心知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只能道:“晚辈是书院的人,却并没有入门,不是夫子的亲传弟子。”
  “书院?”麝月立刻问道:“什么书院?”
  “既然有夫子,当然有书院。”袁凤镜道。
  麝月问道:“媚儿,你……你怎会是夫子的人?你……你入宫多年,和外面并无多少接触……!”
  媚儿犹豫一下,终是道:“媚儿入宫之前,曾经病过一场,差点死去,是书院二先生登门送药,才保住性命,所以我欠书院一条命。二先生知晓我酷爱读书,但家父并不让我去读野史杂书,是二先生经常偷偷给我送书,还和我说起许多江湖典故。他性情古怪,喜欢钻牛角尖,许多奇怪的问题自己想不出来,就会找我帮着想出答案,所以就有了渊源。”
  “你入宫之前就已经和书院有来往?”
  “是。”媚儿道:“后来二先生更是送来夫子亲自编纂的书籍,那些书籍只有书院的弟子才能得见,二先生送来之后,亲自给我讲解。他说是夫子的安排,后来甚至带我去见过夫子。我本想拜入夫子门下,但夫子说我并不适合修炼武道,但在文道之上颇有天赋,所以并没收我入门,但却认我是书院的人。入宫之后,我就侍奉在圣人身边。”
  “我明白了!”麝月冷笑道:“你是夫子派在她身边的耳目。夫子果然好手段,竟然在天子身边安插耳目,不愧是大宗师。”她语气之中,略带着一丝嘲讽。
  第1562章 监视
  大唐天子身边的近侍舍官,竟然是监视天子的耳目。
  这当然是极其讽刺之事。
  更让人惊讶的是,安排这名耳目的竟然是夫子。
  夫子是一代大宗师,当今儒门之首。
  如此人物,竟然做出安插耳目这等事情,这自然让麝月感觉颇有些不屑。
  但她心里却也疑惑,夫子是儒门之首,却安排耳目在圣人身边,目的只能是监视天子的一举一动。
  但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什么?
  夫子为何要监视天子?
  袁凤镜显然早就知道长孙媚儿的底细,却为何直到现在才会揭穿?
  她知道在昨夜之前,袁凤镜依然是对圣人一往情深,按理来说,圣人身边有夫子安排的耳目,袁凤镜又清楚底细,早就应该向圣人告知,但他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由长孙媚儿这颗棋子一直待在圣人身边,这显然有些奇怪。
  便在此时,却听到陈逊声音传来:“师父,出城了!”
  麝月立刻掀开车窗帘,发现宫车果然已经出了明德门,此时正行在官道之上,远方是一望无垠的旷野。
  澹台悬夜终究是没敢调兵围堵。
  陈逊继续赶车往南走,或许是为了照顾后面众多徒步同门,马车的速度并不快,后面几十名御天台的道士们脚步轻盈,紧随其后。
  御天台是为朝廷观测形象推算历法之所,但里面的道士只听命于大天师,算是天师弟子。
  大天师在当今圣人入宫之后没多久,就被圣后举荐入宫。
  那时候先帝对当今圣人宠爱至极,甚至按照皇后的意愿,撤了钦天监,直接设立御天台,而袁凤镜入宫坐镇御天台,统领御天台近三十载。
  御天台的道士们,有众多已经跟随大天师二十多年。
  这些人在御天台,最重要的功课便是练气修道,虽然并非人人都在武道上有天赋,但有袁凤镜这样的大宗师指点,大部分人的修为也算不弱,徒步跟随一辆马车,对众人来说并不算太难。
  长孙媚儿被袁凤镜揭穿了底细,显然有些紧张。
  “夫子派你监视圣人的目的是什么?”麝月问道。
  长孙媚儿摇头道:“殿下,媚儿不敢隐瞒,夫子是何用意,媚儿确实不知。你知道,媚儿每月都有两天休沐之日,可以自行出宫。我会在固定的地点见到二先生,大概说明宫中的情况,二先生会代为转告夫子。”
  “那夫子现在何处?”
  长孙媚儿犹豫了一下,看向袁凤镜。
  袁凤镜道:“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也不必替那老家伙隐瞒。”
  “夫子……在知命院!”
  “知命院?”麝月蹙眉道:“那是什么地方?”
  京都书院并不少,知命书院也不算有名的大书院,麝月却是不曾听说过。
  “是京城里一座小书院。”长孙媚儿道:“夫子这些年都在书院。”
  麝月想了一下,才问袁凤镜道:“圣……她不知道夫子在京城?”
  袁凤镜摇头道:“大隐隐于市,夫子的行踪,知者甚少,没有人会想到他就在天子的眼皮底下。”
  “那你为何知道?”
  “他要监视的不但是你母亲,还有我。”袁凤镜微微一笑,道:“别人不知他行踪,他却要让我知道,他就在我身边。”
  麝月闻言,更是不解,疑惑道:“为什么?”
  袁凤镜却没有回答,沉吟片刻,才道:“你当真不要去青城?”
  麝月点头道:“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澹台悬夜将江南收入彀中。江南虽然遭受重创,但我在那边还有根基,会竭力阻止澹台悬夜染指江南。”
  “李家的事情,自然有李家的人去管。”袁凤镜叹道:“你若是继续卷入其中,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麝月道:“我并未想过脱身。你说过,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人阻拦。”
  “我说过。”袁凤镜道:“所以我不会阻拦你。”
  “你说李家的事有李家的人来管,那是什么意思?”麝月十分机敏,察觉到袁凤镜话中有话,问道:“除了长宁,还有谁会管李家的事?”
  袁凤镜依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长孙媚儿道:“澹台悬夜是以你作为要挟,迫使长孙元鑫为其所用。如今你从宫内出来,澹台悬夜无法再利用你要长孙元鑫,他也猜到你一定会去与长孙元鑫会合。”
  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孙媚儿娇躯一震,花容失色道:“大天师,若是如此,那……那兄长的处境是不是很凶险?”
  “长孙元鑫手握兵权,若是没有后顾之忧,就可能将刀锋指向澹台悬夜。”麝月聪慧过人,当然已经想到其中关窍,蹙眉道:“咱们走出京城的那一刻,澹台悬夜肯定担心长孙元鑫会反戈一击,所以他不敢让长孙元鑫继续掌握兵权。”
  长孙媚儿道:“所以澹台悬夜会派人对兄长不利?”
  “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徐州。”麝月道:“媚儿,澹台悬夜之前是否从京都派人前往长孙元鑫那边?”
  她一直被软禁在珠镜殿,对最近发生在外面的事情知晓并不多。
  长孙媚儿一直侍奉在圣人身边,自然知道更多消息。
  虽然圣人已经被澹台悬夜掌控,甚至被软禁在御花园,但显然不是被彻底囚禁,澹台悬夜许多事情依然需要用上圣人,而圣人对许多事情也是十分了解。
  “有。”长孙媚儿果然点头道:“澹台悬夜虽然下令由兄长领兵攻打徐州,但也存了小心,不但派了监军过去,还派了几员亲信将领前往,就是用来监视和掣肘兄长。”顿了一下,才道:“如果澹台再派人带着圣旨前往徐州,夺了兄长兵权,兄长定是凶多吉少。”
  她想到长孙元鑫的处境,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麝月想了一下,终是向袁凤镜道:“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你能不能带长宁一起去青城。”麝月道:“徐州兵荒马乱,我……我不能带她一起去涉险。”
  长宁虽然比麝月只小几岁,但幼年一场大病,恢复过后却是留下后遗症,思维宛若孩童。
  麝月知道此番前往徐州,定然会卷入巨大的风浪之中,实在不敢将长宁带在身边。
  袁凤镜点头道:“我会安排人带她去青城,你不必的担心。”
  “多谢。”麝月心下微宽,微扭头,见长宁兀自在沉睡,心中爱怜,想到什么,又道:“我还想找你借一人,帮忙转达消息。”
  “去东北?”袁凤镜显然猜到麝月心思,“你想将宫内的情况告诉秦逍?”
  麝月点头道:“是。我担心澹台悬夜会对他不利,要让他清楚宫中的情况,不再受制于朝廷。”
  袁凤镜淡淡笑道:“你是想让他在东北自立?”
  “只有如此,他才可能有生路。”麝月道:“恢复李唐江山,必须要借助他的力量。我若能在江南立足,便可与他南北呼应,共同讨贼。”
  袁凤镜想了一下,忽然向外面道:“停车!”
  陈逊立刻停下马车,回身道:“师傅,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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