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竟就这般轻而易举地被绞碎,无数的碎片飞迸在半空。
四下哗然。
虽早已见识过戚敛的实力,但无人会料到,谢师兄在戚敛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消失的这些时日,究竟经过什么历练?
戚敛自是无暇在乎他们心中所想,她顺势再度扬起鞭子——
这一回,谢端砚未能如愿以偿地躲开。
灵鞭落到他肩上,谢端砚脸色变了变,呕出一大口鲜血。
直至这时,围观的同门终于反应过来了——
“谢师兄尚且有伤在身,戚师妹竟这般对他,未免也太过不厚道!”
“谢师兄与戚师姐同为闻掌门的亲传弟子,他悉心照拂你和闻师妹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们二人竟这般不顾同门情谊,果真是一丘之貉……”
对于这些话,戚敛只当做耳边风。
什么厚道,什么同门情谊,她本就从不曾有过。
戚敛只在乎一件事——明明只要拿到定波珠,便可以为闻楹净化魔气,改换根骨。
从此以后,无论她是想要修仙,抑或只是想当一个凡人,都可以随心所欲。
明明只差这一步……可她却在这些人的步步紧逼下,又一次落入噬骨渊,再难回头。
闻师妹一向天真纯善,她何错之有,却要被逼到这般境地?
修行多年,戚敛早已学会心静二字,可到了这一刻,她终究是难以压抑心中怨怒,如同看着死物般看向谢端砚:
“既然大家都口口声声说,闻师妹想要杀你却没能做到,那我便替她来。”
说着,戚敛手中的灵鞭化作虚无,她拔.出了本命剑。
剑端雪芒,直指谢端砚。
这下不止是谢端砚,一旁其余弟子也皆是面色一变。
这种同门相残的戏码,无论出现在何处,都不应该出现在门风严谨的清徽宗。
或许是出于正义感,也或许是为了维护宗门声誉,他们齐齐上前,试图与戚敛相抗衡,防止她当真要了谢端砚的命。
可惜,都不是戚敛的对手。
戚敛持剑的右手腕间翻转,一道剑光将所有人横扫开。
她并不在意旁人,只一心想着完成闻师妹未能完成的事——杀了谢端砚。
纵然想要护着谢端砚的人前赴后继,却都败在戚敛手下。
直至最后所有人都无力再上前,只眼睁睁看着戚敛一步步朝谢端砚走去,银冷剑身映出后者不甘的面庞。
戚敛抬起剑——
这时,另一道雪白长发的身影陡然出现,持剑勉力挡住她这一击。
其余之人总算是看到希望的曙光,他们喜出望外——
“肖长老!”
“是肖长老来了!”
唯独戚敛面色不变,只见她手腕稍稍一转,两柄长剑剑身摩擦出火花,戚敛的本命剑轻松脱开肖长老的抵挡,便又伺机向谢端砚刺去。
戚敛势不可挡的剑招,却因为肖长老的话停下来:“今日你若当真因为闻楹杀了他,可想过自己会将她置于何等境地?”
她动作刹时顿住。
肖无寄收起剑,她言简意赅:“你若要杀他,我拦不住你,可你要想清楚,一旦杀了他,闻楹便当真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至于此事对于戚敛的前程会有何等影响,肖无寄却没有提及。
因为她知道,从始至终,戚敛并不在乎自己。
她在乎的,唯独那一人而已。
这样的戚敛,看似平静,却犹如冰河下的暗流涌动,刺棱棱的冰凌随时能够无所忌惮地将割破万事万物。
才是真正的疯子。
可笑
肖无寄一番话, 果真见效。
戚敛握住长剑的右手,一点点垂落。
正当众人为谢端砚松了口气的时候,她却又蓦地开口:“肖长老说得不无道理, 只不过谢师兄无凭无据, 便将闻师妹逼至绝境,总该受到惩罚才对。”
说着, 她持剑的手腕间微微转动, 无数道剑光便如同寒霜般朝谢端砚罩去。
谢端砚面色一变, 当即握住剑与她抗衡。
可戚敛的剑招, 便如同铺天盖地的利网, 任他如何负隅顽抗, 最终却被一道剑光抵住了右肩。
戚敛变幻无穷的剑式, 也在这一刻沿着剑光死死嵌入谢端砚肩膀。
掌间法力随之震出, 谢端砚便被长剑贯穿右肩, 连带着向后狠狠摔去,整个人被剑钉入寝殿的墙中。
鲜血淋漓, 顺着剑身和谢端砚的衣袍滴答滴答落下。
整座寝殿, 霎时变得如同幽冥地狱般血腥。
旁观的弟子,皆屏住了呼吸, 无人再敢上前劝住戚敛。
他们丝毫不怀疑, 若自己此时还站在谢师兄这一头,几近疯癫的戚师姐也会用这样的狠招来对付自己。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 谢端砚便这样硬生生被戚敛用长剑钉死。
随后, 她指尖操纵着法力,朝谢端砚丹田处落去。
“呃……”谢端砚面色痛苦, 面上有豆大的汗滴掉落。
他不复往日的君子如玉,却如同一条坠入陷阱苟延残喘的鬣狗般垂死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