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将池咧嘴笑了一声,点头应:“这就来。”
他翻身跨上马背,赤马立即有些不满地拱着身,驯马师见状赶紧要拉紧绳子,却被燕将池拦下:“它叫什么名字?”
“叫听雷。”驯马师说道,能被牵出来的马其实都是被驯过的,就是听雷,被陌生人头一次骑的时候会格外不服气,但要是熟悉了,倒是几匹马里,执行力上最顺从的。
燕将池点点头:“听雷?好名字,好马。”
他拍拍马颈,随着马蹄猛地高扬起,他一勒缰绳,目光一厉,马鞭在空中猛地一扬,发出破空的爆鸣,他沉声喝道:“老实点!”
马是最有灵性的动物,只要一上马这短短一瞬的功夫,它就知道这人胆怯不胆怯,要是怕它,那它立马能把人从背上摔下来,而要是反过来,气势一下子压过了它,那它就立马乖巧老实下来。
听雷难驯就在于它脾气烈,要比它更烈更野的人才能一下子镇服了它,不然换做别人,那得连着一周天天骑,才差不多能把它骑服了。
驯马师见听雷放下蹄子,原地踏了几步后喷了喷响鼻,当真老实了下来,不由惊讶地看看燕将池。
噢,他懂了。
听雷这是踢着硬茬子了。
燕将池俯身拍拍马鼻,勾起嘴角:“走,我们跑跑,去追听风去。”
那马果然通人性,像是听懂了一样,立即小跑着追上了前头的澈穆桓。
澈穆桓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他往后看过去,就见燕将池很快赶了上来,两人略微一前一后错开半马的距离,并排跑着。
燕将池深深吸了口气,一握缰绳,骑马就像是本能一样,该如何做,如何去跑,都深刻在他的骨血里,他畅快笑开来,喊恋人的名字:“清臣!”
“你慢着点!”澈穆桓见状也弯起眼。
他们不知道有多久没这样跑过了,自打他登了帝位后,怕是就再没有畅畅快快地跑一通了,等以后燕将池的腿彻底好了,他们倒是可以多去马场跑几回。
两人在这儿小跑了几圈,刚打算下马,却听拍摄片场那头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快来人!马失控了!齐老师还在马上!!”
驯马师和马场负责人闻言吓了一跳,当下顾不上澈穆桓和燕将池这头,连忙跑向片场那儿。
澈穆桓闻声也顾不上多想,马失控是会死人的,不说马蹄子踩在人身上能踩断多少根骨头,就是跌落地上,被马镫卡住脚,那也足够把人活活拖死了。
他一夹马肚,轻喝一声立即赶过去。
燕将池见状眉头微皱,不放心地追上澈穆桓。
澈穆桓要比驯马师几人更快地赶到现场,就见齐清脸色惨白地死死拽着绳子不敢松手,那马压根不听他的,像是受了惊一样乱跑。
澈穆桓见状立即大声喊道:“齐清!镇静!看我,听见没?看我!我在你旁边!你会没事的!听我的话!”
齐清直到澈穆桓喊到最后,才恍然注意到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两匹马追了上来。
他本以为是驯马师,结果定睛一看,居然是澈穆桓和燕将池。
原本升起的希望陡然落空,他惊怕地紧攥着绳子,看向澈穆桓。
“尽量放松自己,跟着它跑,别死勒着它,听见没?顺着它跑,我和燕将池会围住你们。”澈穆桓飞快喊道。
齐清的那匹听雨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惊吓,跑得飞快,澈穆桓不得不一挥马鞭,加快速度。
齐清听见澈穆桓的话,他下意识地目光紧盯着澈穆桓,便见澈穆桓已经追了上来,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对上澈穆桓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一股平和强大的力量,看得他差点有种要哭出来的冲动,他现在怕得要死,身下的马像是疯了一样。
明明眼前青年比自己还要小不少,却莫名地给了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好像知道自己会被救下来。
澈穆桓与燕将池两人默契地一左一右,时而一前一后地追在听雨的身侧周围,无形中缩近空间,却也不敢离得太近,以免被马冲撞到。
马受了惊,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随它去跑,跑累了,跑到不再怕了,那自然而然就会停下来。
但人得保证不被甩下来,不然那就真危险了。
齐清在马身上摇摇欲坠,澈穆桓和燕将池都不觉得齐清能再坚持多久,因此两人一齐逼上,试图让听雷听风将听雨逼停下来。
张晚明急得脸色都白了,团团转,没想到一个齐清落在马上危险不说,这又紧接着赔上去了一个澈穆桓、一个燕将池,真出点什么事,那真是祭了他都没用。
驯马师几个见燕将池和澈穆桓的反应,立即就知道这是在做什么,知道燕将池和澈穆桓是有经验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便不再担心这两人会出什么乱,也立马骑着马赶了上去。
四五人慢慢将受惊的听雨一点点圈围在一片空间里,叫听雨不得不打着圈放慢了速度,总算没再撒野似的在一片辽阔空旷的林子间乱跑了。
见听雨逐渐逐渐慢了下来,澈穆桓与燕将池便知道危机解除了。
两人对视一眼,低笑了一下,有惊无险。
澈穆桓靠向燕将池,低低问:“你的腿怎么样?刚才跑得那么快,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