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穆桓闻言微挑眉:“我接戏,难道还要分时机场合?”
“你确实用不着。你也不上网。”也用不着顾贺尔豪的死活,金牌经纪人的招牌总不能砸在澈穆桓的手上。
胡枫现在是知道澈穆桓真的能一连好几天碰也不碰社交媒体,上网顶多是上微信,和燕家那个视频打电话,至于网上那点舆论负面,压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只要等作品上了,自然而然那些声音就消退了。
澈穆桓翘翘嘴角:“我知道那些人怎么议论我。但我只信一句话——那些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更强大。”
他上一世便从那些声音下活了下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的骨血在这些漫天的讨伐声下重塑成无坚不摧的盔甲。
自从澈穆桓正式进组后,燕将池来探班的频率就更高了,甚至索性也弄了一辆房车来,直接就在这头办公常驻了,看得张晚明直摇头。
哪有这么没有距离感的投资人?
不知道距离产生美嘛?
他也就庆幸,还好燕将池不像其他投资商,喜欢对他的戏指手画脚,还喜欢强塞演员进来。
相反,只要不涉及拍夜戏、连轴转,燕将池几乎没有存在感,这也叫整个剧组都处在一个良好的、用不着加班,几乎作息难得正常的工作环境里。
——这在各个剧组里都颇为罕见。
“今天拍什么?”燕将池习惯性地每天询问澈穆桓。
剧组拍戏不按故事剧情的发展顺序来,光按着哪天场地空了能去拍,又或者是怎么方便怎么集中拍,燕将池一点也摸不透自家恋人每天的拍摄内容。
“登基。”澈穆桓道。
他看向燕将池:“你来看吗?”
燕将池点头:“这我怎么能错过?”
登基的这一身龙袍极为繁复隆重,分量更是不轻。
服装师看看澈穆桓这清瘦的身形,都怕这身衣服把人压趴了没型。
然而,明黄龙袍,冕旒珠玉,澈穆桓从服装间走出来的时候,燕将池正从房车上下来,与青年帝王对了个正着。
燕将池呼吸险险停下,一时间像是愣在原地,半晌都忘记了动作。
澈穆桓见燕将池站在房车旁一动不动,目光却死死地焊在了自己身上,扶在房车上的手不明显地微微颤抖,他目光渐深,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走向了燕将池。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像是没回过神,直到澈穆桓走过他们身边,才猛地反应过来——
“草草草谁懂啊,我我腿软了!”
“啊啊刚刚澈老师看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对视,直接把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口里!!怎么会这样啊!!”
“帝王威仪!!我现在懂这四个字了!!”
“怎么有人连气场都能演那么逼真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甚至不是在演啊,这只是试妆!!怎么有人换一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啊!!”
“澈老师我的神——”
工作人员在服装房车那儿激动得窃窃私语,澈穆桓全然没有搭理,只是径直走向燕将池。
他眉眼间那抹厉色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他走到了燕将池的面前站定,更清楚地看见面前男人微微颤抖的嘴唇,以及俨然泛红起来的眼眶。
澈穆桓深吸了口气,压下颤抖的声音,低低唤道:“……阿燕。”
“……臣在。”燕将池哑声,几乎腿上一阵酸软,让他想要跪伏在青年的脚边,却被澈穆桓猛地双手扶住,紧紧抓近了身。
“朕的燕将军,何故行此大礼?”澈穆桓声音里带上一丝刻意的笑意,分明是上扬的尾音,燕将池却听出了其中的哽涩。
燕将池看向澈穆桓,他努力挤出一点笑,却还是忍不住眼眶酸涩通红,低低道:“臣只是……与陛下,许久不见了。”
澈穆桓一顿,眼眶也猛地酸涩起来。
他不得不紧闭双眼,无奈地苦笑一声,重重吐出一口气,摇头道:“罢了,不能与你再玩了,再玩,今天这戏别想拍了。”
燕将池眨着眼,他箍紧了澈穆桓的腰,低低笑着,把头压进了澈穆桓的肩窝里。
“你去拍吧,我就在那儿看着你。”他说道。
澈穆桓应了一声。
偏偏,今天这戏,澈穆桓怎么也进不了状态。
与其说进不了状态,不如说直接演不下去。
澈穆桓看着面前演燕将的演员,原本该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先前燕将池红了眼眶低声说“许久不见”的样子。
张晚明头一次见澈穆桓这个样子,不由纳闷,但卡了几次后,脾气也上来了,要不是燕将池就在一边沉着脸看他,他保管劈头盖脸就骂上去了。
“这个角度,拍不到燕将的脸吧?”燕将池走到张晚明的镜头后,看了一眼画面,忽然问道。
张晚明不明所以地看燕将池:“这有关系吗?一定要露他的脸?这一段的重点放在澈帝身上,燕将露脸,那就有两个画面重心,喧宾夺主了。”
燕将池闻言便道:“不露最好。我来做那人的背影替身吧。我和他身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