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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真是高冷,对自己的一切不闻不问,也漠不关心。
  哪怕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温自倾侧身抬头,朝着办公室看去,那天晚上也是在这里,他听到了陆景融和顾青松的对话,才得知事情的真相和陆景融内心的所想。
  既然从一开始,他带陆景融回家就是个错误,那便让这个错误停止在这里吧。
  今后,他们都要好好生活啊。
  等了许久后,温自倾终于将牛皮袋装着的文件放下,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起了滚滚的浓烟。
  不远处燃起了熊熊的火苗,灼热的气浪排山倒海般扑面袭来,几声不知名的闷响过后,火势变得更大,直蹿天花板,将雪白的墙体燎得黢黑。
  唯一的出口被火蛇把守着,它愈燃愈烈,蠢蠢欲动地想要冲过来,压榨掉温自倾最后一点的生存空间。
  温自倾坐在轮椅上,试图寻找一丝生机,几番努力后才发现是真的无路可逃。
  炙热的空气灼烧着他的面庞,他看着熊熊烈火一点点逼近,直至缠上自己的脚尖。
  脑子混混沌沌的,闪过了许多想法。
  他从小体弱多病,看得出父亲母亲对自己的紧张,于是早早便明白了死亡的含义。
  那时候的他却不会害怕,反而很是幼稚,幼稚到一个人幻想过很多自己的死亡场景,或是在手术台上,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宣告抢救无效,或是在楼梯上,他体力不支滚滚而下,或是在病床上,他咳尽最后一口血,无力地垂下手臂。
  他幻想过很多的场景,最钟情理想的是死在皑皑的雪地里,洁白的雪纷纷落下,最终将他整个掩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那是多么的美丽有意境。
  却不曾想事与愿违,最终吞噬他生命的却是眼前这一场大火。
  他最终会被烧成什么样子?
  是黢黑带着焦气的尸首,抑或是骨灰?
  不过似乎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样的火是烧不了骨头的,骨头都是研磨成粉的,到头来还要麻烦哥哥为他收尸了……
  空间被热浪扭曲到变形,混沌的灼伤感中,温自倾摸到了一旁离婚协议书,失去意识前他想:
  纸张也会被烧得无影无踪,这下不是离婚了,而是丧偶。
  不过也幸好,今天公司没有人,没有更多的遇难者。
  ……
  陆景融接到温自倾消息的时候,正在画师这里等着拿礼物。
  他之所以提前十几天交付了项目就是因为今天是温自倾的生日,也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
  他还记得半年前自己生日,由于手机摔坏没有收到温自倾的消息,结果误以为温自倾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对他一顿凶。
  这件事陆景融心中一直有愧,所以他有心趁着这次温自倾的生日补偿,给他准备一个美好的生日。
  他特意找的油画大师,画了一幅他和温自倾的合照,这是他们为数不多一张照片,他发现温自倾似乎很喜欢这张照片,经常看着这张照片一个人发呆。
  所以准备生日礼物的时候,他一下子便想到了这个,然后托人联系到了这个厉害的画师。
  女画师帮装好油画的时候,顺便闲聊了几句,“这是送给别人的礼物吗?照片上的另一个人?”
  陆景融点了点头,眼带笑意,“嗯,是的。”
  女画师将装好的油画递给他,见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忍不住掩着唇笑道:“看样子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呀。”
  陆景融珍重地点了点头,“很重要,他是我的先生,这是我准备的一周年纪念日的礼物。”
  女画师自然是恭喜他们一周年纪念日快乐。
  陆景融嘴角轻扬,道了声谢谢。
  除了油画,陆景融还给温自倾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个平安符,他昨天来回跑了一千多公里,开了十四个小时的车,亲自去龙华山求的。
  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比温自倾的平安更重要了。
  前段时间,温自倾住院他不是不知道。
  温致仕根本没有按照温自倾的吩咐,骗他说温自倾出国旅游了,而是直接了当地告诉他温自倾是住院了。
  知道温自倾住院,陆景融当即就要放下手中的工作赶过去,结果却被温致仕拦住了。
  “你去干什么?他为什么住院你不是最清楚吗?”温致仕冷漠地责问道。
  陆景融当时闻言,怔在了原地。
  “不是你逞能非要带他出去住,又照顾不好他,他会瘦成这样子,抵抗力下降到住院?陆景融,我是真的给过你机会啊!”
  温致仕的每一句诘问,陆景融都哑口无言。
  良久,他才说出一句:“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倾倾。”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在医院里受苦的是温自倾!”温致仕冷漠地低吼道:“况且你又凭什么叫他倾倾?因为是他徒有虚名的一个老公?”
  陆景融十指无声地收紧,“我去医院照顾他。”
  “很不用。”温致仕嗤笑一声道:“陆景融,我们要不要打一个赌?”
  “赌什么?”陆景融沙哑地问。
  “温自倾住院的这段时间,非必要,你不要给他打一个电话发一个消息,我们来看看我养的温自倾是怎么样的。”
  陆景融良久应了一声好。
  这个赌约的结果便是陆景融输的一塌糊涂,没有他的温自倾被养的很好,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