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描淡写,视线却从少女转向了端坐着的言祈灵。
微妙的氛围中,池子鹤问:
“你们觉得松元的死跟他有关吗?我是没想到他要怎么作案,毕竟从松元死到发现松元的过程里,他一直都在我们面前,确实是有很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这也是我没有提阵营的原因。”明仪阳说,“我觉得内鬼不止一个,他是被推到明面上来的,他的同伙还没暴露,提出来难免打草惊蛇。”
旁边的言祈灵突然冒出一句:
“死的真的是松元吗?”
六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明仪阳想了一下,从手机里翻出松元的尸体照片递给他。
言祈灵大致翻了两张,试图放大尸体的手部细节,但完全浸泡在血水里的手看不到更多的内容。
他评估着照片里的人:
“他的衣服我看不到标签,但很像我以前代言过的某个牌子。这个牌子是国内的新兴奢侈品品牌,在不是水货的情况下,价值在五千左右。”
“裤子从布料和版型来看,也不会差。这具尸体没穿鞋子,可能是怕穿不上露馅,不过我还记得那双运动鞋的款式,是xboy家今年刚出的春季联动限定款,官方定价是一万六。”
姒姝好听得叹为观止:
“我都不记得松元长什么样了,你记得好清楚啊……”
明仪阳更在乎结论:
“这些和他是不是松元有什么关系?”
言祈灵没有急着回答:
“我们都去了熨烫间,但没人能找到染血的衣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工作人员,也没人身上沾着血。要么动手的是无间主,要么我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凶手。”
银发青年理解了他的思路,一下坐直了身体,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死的可能是酒店员工?凶手其实是松元?!”
言祈灵把手机还给他:
“我不确定。但我想,穿着那么昂贵的小少爷,和每天做事的工作人员,总有些地方会不一样。”
明仪阳把烟放在茶几上,开始划拉照片:
“有意思,看来明天得找机会把冷藏库的门也打开。”
“好了行啦,该讨论的都差不多了,我得占算一下天级无间主的情况了。”
池子鹤摘下右耳戴着的宝珠耳坠,用巧劲一扭,宝珠发出“咔哒”脆响,在直射的灯光中投映出泛着蓝光的星盘。
姒姝好对他这突如其来的神奇操作瞪大双眼。
她对星盘很感兴趣,一动不动地在旁边蹲着等待对方的推演。
池子鹤又扭了两下宝珠,确定星盘的映射角度没有问题,他伸出左手:
“祈灵。”
原本在翻照片的明仪阳听到这样亲密的称呼不由愣了一下,再看到男人把苍白的五指搭在池子鹤掌心时,他整个人都有点绷不住:
“池子鹤,你算命还要看手相啊!”
池子鹤纳闷,心想天级无间主可不是想算就算的,还得是言祈灵在这里他才敢开盘,不然推演两下把寿命推没了,他岂不直接卒在这儿了。
而且……明仪阳管这做什么,这家伙向来都只关注结果的。
“不是,这次的占算可能会很凶险,祈灵他命格特殊,可以帮我压一压。”
鉴于明仪阳那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给他一拳的架势,池子鹤还是谨慎地解释了一句。
无法反驳的理由。
明仪阳也帮他压过盘,但想到那句“祈灵”还是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索性仰躺在沙发上,用手机挡住自己的双目,眼不见为净。
池子鹤却很赞同他的“表率”,连忙嘱咐姒姝好:
“把眼睛闭上,这盘推演你不能看,看了可能会瞎。”
姒姝好十分遗憾,但还是听劝的远离了星盘,蹲在角落里等结果。
池子鹤握紧男人没有温度的手。
一股森寒的庞大力量自五指间流入,让原本清俊雅正的道士散发出与其本身不符的邪性气质来。
星盘层层嵌套,最外围是永恒不动的八卦方位,而其内共有三圈,此时分别以不同的速度开始自动运转。
最外围的天盘从离卦开始顺时针左旋,它最先停下。
然后是第二圈的地盘,即黄道十二宫,亦在旋转后停下。
池子鹤紧盯全盘,额头已有斑斑汗意,内心飞速计算。
宝珠散发的幽微蓝光骤然明亮,它映在桌上的星盘陡然间换了一张。
这次地盘在最外围,而最里圈的人盘则被放大,各个星体的名字在旋转中缓慢浮现。
室内突然刮起妖风,房间内的贴得好好的黄符刹那间灰飞烟灭——池子鹤噗地呕出一口血。
宝珠“啪”地关上,尚未推演完毕的幽蓝星盘就此消失。
风随着星盘的关闭而四散消失,池子鹤歪在茶几边,伸手捂住胸口,开始大口呼吸。
姒姝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言祈灵起身倒水,她才回头。
就看到本来还活蹦乱跳开十个玩笑都不喘气的道士此时面白如纸,靠着沙发墩子气若游丝,感觉下一秒人就要挂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