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阿瓦没有从这句话里得到任何信息。
他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询问有点打草惊蛇的意思,于是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言先生是做什么的,啊,这个能问吗,我会不会唐突?”
“没事。”
言祈灵很温和地说:
“我做模特的,您也是天师吗?”
阿瓦哈哈了两声:
“不是,我是做服装设计的,目前在经美那边任职……天师这个职业需要天赋,我哥哥有,我没有。说起来,哥哥在经美也是有股份的呢,言先生不知道吗?”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被隐瞒的恼怒,反而像是得到一个有趣的新信息似的,微微扬眉:
“他不常跟我说自己的私事,不过他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太像是能参加股东大会的样子。”
阿瓦笑起来,爽朗许多:
“哥哥不喜欢拘束,不过股份每年还是会给分红给他的……对了言先生,你是模特的话,我们之后说不定还可以一起合作啊,经美正在找新年度的区域代言人,我看你可以去试试。”
言祈灵礼貌地点点头:
“有机会一定。”
阿瓦却决定把这个虚无缥缈的承诺落实,当即掏出手机:
“要不我们提前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如果有试镜的话我好第一时间通知言先生…言先生习惯用哪个软件联络?市面上的聊天软件我基本上都有。”
言祈灵温和地说:
“我没有手机。”
阿瓦:?
阿瓦:“哈哈哈言先生开什么玩笑,现代人怎么会没有手机呢?”
他正在打哈哈,试图挑破对方脸上的“面具”,一道居高临下的嗓音突然从自己背后射来:
“他确实没有手机。”
阿瓦回头就看到收拾完箱子的明仪阳单手撑在沙发靠背上,眼眸沉沉地盯着他:
“他对外联络都是通过助理,或者,我。”
青年特意咬重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阿瓦,你有什么安排可以随时跟我说,我届时可以帮你转告言先生。”
阿瓦被明仪阳的态度深深震撼。
他并不是什么傻白甜,相反,由于家庭环境过于复杂,他对于人性深渊的认知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那些有关于情感的负面含义他尤为敏感。
明仪阳现在对他展现的是自己对言祈灵强有力的占有欲。
没收手机,只让对方通过特定人群对外联系的这种手段,他没想到会被明仪阳用在另一个人身上!
毕竟他的这位哥哥以前是最讨厌控制和被控制的,潇洒得不行,但现在为了留住某个人,居然也玩起了这样的手段。
阿瓦对于这两人情况的判断在这一刻快速逆转。
在他看来,言祈灵说不定根本就对明仪阳毫无感情,是明仪阳假借“雇佣”这样的借口粘着对方。
但是,这或许也是一个突破口。
这个人想必对明仪阳有极大的影响力。
如果善加利用这只金丝雀……或许会成为明仪阳的弱点。
阿瓦看向言祈灵,男人却仿佛毫无知觉地对他报以纯净微笑。
他的内心隐隐冒出个想法:能养这样的金丝雀,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事情。
敛下自己陡然出格的想法,阿瓦假装没弄清楚状况的样子,赔了个尴尬的笑容:
“……行,那哥,以后我就单线跟你联系了。”
明仪阳用“谅你也不敢造次”的眼神盯了他一下,然后对言祈灵说:
“走吧,东西收拾好了。早点回,免得堵车。”
言祈灵仍然保持着翩翩风度,向阿瓦点头示意:
“那我们就先走了。”
这笑容犹如毒药蚀骨,让人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要融化在这个过于诱人的情愫之中。
明仪阳推着两个大箱子出去,言祈灵随手帮他推了一箱。
明仪阳不动声色把箱子拖回来,言祈灵盯着被拿走的箱子,脸上没有之前应对阿瓦用的礼貌笑容:
“不用这样,我又不是玻璃做的。”
明仪阳在电梯间看他,明亮的电梯门倒映出他们两个的身影。
这次言祈灵来推箱子时,他没有再伸手。
他们推着箱子消失在电梯门后,目送他们离开的阿瓦笑容逐渐消失。
他琢磨着这两人的关系,思索着自己如何从中渔利。
手机铃声突然炸响,那是他专门给papa设置的特别铃声。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电话,然后赶紧回到了屋子里——毕竟父亲跟他说的很多内容,就算是在国外,也是不宜被任何人听到的。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与父亲对话的嗓音。
papa嗓音苍老,毕竟他已经六十多岁,已经到了迟暮之年。
可他说出的几个简单词汇,仍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让阿瓦的后背爬上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