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祈灵却含笑摇头,轻声阻止他:
“让我来说。”
明仪阳虽然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却也没有提出异议。
等所有人都报完内容,言祈灵才做了个手势,以缓慢地语调吐出自己和明仪阳的站数:
“四和十。”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们所吸引,其中大部分流露出对于明仪阳的感慨和尊重意味。
无间世界如此恐怖,可是他们居然能遇到活过十个站的狠人!
这方面的存活经验,这位不知名的先生肯定非常丰富。
东条爽就是最开始开口的西装男人,他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欣喜表情:
“这位走过十站的阁下肯定有很多可以指导我们的,对于现在的情况是否能做一些指点?无论是什么样的指教都好,拜托了。”
原本只以为是东条爽一人的意见,但没想到那位叫池子透月的少妇也立刻鞠躬说“拜托了”。
接着一整车的人都对他喊这句话,把明仪阳搞得非常头大。
他哪有什么指教,他的通关方式又没有办法给所有人使用。
不过这下子他倒是大概明白了言祈灵的意思,这家伙估计要的就是现在这种一言九鼎的效果,要省去路上提示的一些麻烦。
于是他假装高深莫测,轻飘飘地说:
“现在还没有线索,优先观察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车厢里的人倒是很快行动起来。
大雪与浓雾遮天蔽日,几乎将他们和森林从四面八方包围起来,形成雪白的围墙,让人无法看透更远的地方,只知道自己在被大巴往更高的地方带。
他们的来路虽然产生出很深的辙痕,但这样大的雪,想必很快就会覆盖掉这些痕迹。
几个小时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
由于大巴始终不停,车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他们连做记号的机会都没有。
忧虑染上每个人的脸庞,除了保持静默的言祈灵和明仪阳。
随着视野的逐渐开阔,他们见到了属于建筑的尖尖。
大巴越靠越近,很快,这群大巴里的“旅客”们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家汤屋旅馆的面前。
这家汤屋旅馆孤独地伫立在大雪围绕的半山腰中。
低矮的门楼连着白墙围了一圈,白墙后是和风式的二层高楼,中间有极为宽阔的四方天井,里面隐隐约约冒出雪白的烟雾。
虽然还没进去,但能感觉到它精巧设计下隐藏的豪华感。
这是间相当不错的汤屋——如果放在日常生活里的话。
但它出现在无间世界里,这就意味着,它不仅具有极高的杀伤性,而且可以想见,这个世界的杀戮舞台,想必主要在这个豪华却突兀的旅店里发生。
大巴终于停下,熄了火。
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要求他们马上下去,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风和雪。
这里的环境很干,雪像沙子一样被风抛起,又在乱流中被轻柔放下,与因寒冷而凝结的雪混杂在一处,仿佛无穷无尽。
熄火的大巴很快停止了供暖,当它不再散发热量,衣服基本上都穿得不对的众人明显地感觉到冷意正在从外面快速侵袭进来,几乎让人难以抵御。
叫小立清河的男人和自己的妻子三轮春花自告奋勇去汤屋门口敲门,看下是否能进去。
他们的衣服还算靠谱,都是大衣与毛衣,可以说是在场众人当中穿得最为严实的两位了。
小立清河护着妻子冲入风雪之中,汤屋的位置离大巴不算远,扒在窗户上能看到小立清河敲了敲门,而三轮春花则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随即她好像在门口发现了什么,拉住等门的丈夫,两人搓着手驻足观看,随后,他们没有再等汤屋的门开,就匆匆忙忙地跑回车上。
池子透月不理解地看着跑回来的两人,用衣袖帮忙扫去他们肩头的雪花:
“怎么了,没有人吗?”
小立清河搓着手,试图用呵气的方式让自己的身体回暖:
“不是,汤屋门口立了牌子,汤屋是晚上五点以后营业,早上九点关门,所以现在不在营业状态,门是打不开的。”
“晚上五点?!”
叫奥利弗的男人表情夸张地喊出了声,而明仪阳则不动声色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查看时间。
直到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偌大的汤屋并没有开灯。
它就像趴伏在风雪中沉睡的怪物,正在风雪中酣眠,并未抬头。
但它的沉睡,反而把这群缺少物资的人快速逼入了险境。
纷杂的暴风雪里,他们看不清天光,甚至无法判断此刻到底是傍晚还是上午,因为昏暗的光线可以被任何形容词描述。
绝望无声地在四周蔓延。
他们来时原本还在警惕汤屋里可能会发生的任何恐怖事件。
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对是否要进去,用什么方式进去商量了些许对策。
到了现在,他们无比希望汤屋的门立刻打开,先把他们从暴风雪里拯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