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跃跳进猫窝,窝里的枕巾还在,小猫叼着枕巾当做被子,颇有仪式感地盖在身上。
晨起,猫又没了。
杜簿安首先紧张地看向门窗,窗户紧闭,门锁安然无恙,他短暂地松了口气。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了寒意,杜簿安裸露在外的皮肤冒出细小的疙瘩。
桌面被动过,鼠标踢在地上,电脑键盘也歪七扭八半边悬在桌边,插着的充电线被拔了出来,橡胶外壳上还残留着肇事者的牙印,充电口还有借力时留下的蹬踹爪印。
杜簿安心头一晃而过地无奈。
铜锣烧猫窝鼓鼓囊囊,杜簿安扒拉开窝口,小白猫安安稳稳地睡在里面,枕巾全部盖在脑袋上,下半身蜷成白色大海螺。
情绪稳定的人类嘴角含笑帮猫重新盖了被子,盖好铜锣烧,收拾万乱糟糟的桌才去洗漱。
宣止睁开半只眼睛,小幅度顶开铜锣烧。
517宿舍渐渐都起了,宣止透过扁扁的窝口探听人类走路的脚步以及各种叮叮咣咣的响动。
秦礼遥:“猫呢?”
张仰青:“还在睡。”
宣止迅速缩回去,它藏得严实,秦礼遥看不到一根猫毛,洗漱后,他照例吃了抗过敏的药,轻轻一笑:“真羡慕,我也想睡懒觉。”
张仰青敲击木林床铺:“起来了。”
木林睁不开眼,被子蒙过头:“……选修,不去了!”
“不帮你答到啊。”
木林梦言梦语:“胡老头都是临下课点,我下半节课再去。”
“行吧。”张仰青祝木林好运。
杜簿安临走前再次打开铜锣烧,他专注地看着小猫,有商有量:“乖乖,今天不陪我了吗?”
宣止装睡。
张仰青看小白猫闭着但不断眨动的眼睛,安慰说:“别伤心班儿,猫都是这样,得到了就开始高冷了,流浪的时候最黏人。”
小猫没准备疏离杜簿安,为了不被挑拨离间,宣止勉为其难地喵了喵表示送别。
“走吧,要迟到了。”
杜簿安把手伸进铜锣烧,重重揉了揉宣止的头。
宿舍安静了,宣止大摇大摆出窝,杜簿安忙中有细,临走前不忘给它填了食水。
宣止委屈地想:多好的铲屎啊。
小猫吃喝完毕,推着食碗水碗远离电脑靠边摆放,它照例巡逻,震惊地看到木林床上的鼓包。
他怎么没走?
宣止打探过517课表,今天除了杜簿安,每人都有连着的两节课,只有杜簿安有一节选修。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宣止可以把杜簿安约出去狠狠拒绝掉这个痴心妄想的人类,再趁517没人赶回来,营造出小猫并未出门的假象。
但……木林怎么没走?
床上贪睡的人类鼾声阵阵,宣止跳到上铺起飞,砸出个天崩地裂。
木林惨叫一声,抓着捣乱的猫:“小白?你怎么没跟着去上课?!”
问得好。
小猫正义的眼神凌迟木林,却看人类好脾气地揉揉肚子,反手又来摸它。宣止忍气吞声,转为娇滴滴讨好。
起床啦,快起床啦。
木林会错了意,他掀开自己的被褥:“一起睡?”
朽木。
小猫甩尾就走。
宣止踩在杜簿安枕头上,一床之隔,看木林一秒入睡。
不行,不行。它昨晚已经给杜簿安发了邀约,杜簿安下课后会在a大东门等他。
宣止焦急踱步,必须尽快解除杜簿安和“宣止”之间的误会,要是日日这般巧合,它绝对瞒不过去。
索性直接失踪吧……
小猫狠狠闭了眼。跑得了宣止跑不了伯医生,杜簿安已经拿到了伯医生电话,还知道了伯医生的工作室,甚至发现了伯医生会在地垫藏匿钥匙!明明是自己捅的篓子,还要连累伯医生更换工作室和电话……
宣止咬牙,这该死的情侣关系,非断不可!
木林的闹钟定在前半节下课,他一指头按了闹钟,迷迷糊糊刷手机醒盹。
小猫在杜簿安床尾,仅与木林隔了一道铁围栏,它绝望地看着木林一条条短视频刷过去。
怎么还不起床——
它凑着脑袋,注意到木林的屏幕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相机,自拍模式。
咔嚓。
照片借了位,木林半脑袋毛寸像是近距离顶着小猫柔软的白毛,最上方是宣止的半个嘴套子。
木林发给杜簿安炫耀:“小白叫我起床。”
那你倒是起啊。宣止恶声恶气地喵喵叫。
杜簿安没理他,木林换了个人骚扰:“点名了吗?”
张仰青:“没有。快来。”
木林咂咂嘴,赌了。他心安理得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开游戏。
timi。
宣止耳朵被响亮的游戏启动音一震,憋着气跑到窗台,踩着猫薄荷盆边边凶残地叨了一颗草。
杜簿安教导它不要竭泽而渔,它忍了好几天,今天偏要嗑一颗泄愤。
窗外广场人来人往,木林峡谷厮杀三局,小猫飞着耳朵对着窗外,杜簿安在宿舍楼下抬头就模模糊糊看到一只炸毛平头小白猫。
?
杜簿安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