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澈愣了一下,他看看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的右手, 急切地主动释出灵力,将整张手掌覆上去,仿佛在验证一件让他不敢相信的事情。
这次的玉鼎却像是一时无法承受这么汹涌的灵力似的直接将他弹开, 荆澈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 被早有防备的墨行舟揽住肩膀。
墨行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同寻常,皱眉道:“还好吗?”
荆澈似乎丢了魂一般,白着脸, 眼睛睁着,却木木地什么也没看。
墨行舟使劲摇着他的肩膀唤他, 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出去说。”
商老爷心中惊疑不定, 赶紧引他们离开,走的却是和来时不同的暗道。
“这是何意?”墨行舟问。
商老爷解释道:“为防人擅闯禁地,当初这个密室修了两条路,进来时的那条,是只能进不能出的。”
众人走到暗道的尽头,商老爷拨动机关,并且又拿了一把钥匙来开门,走出去,外面就是满院的明媚春光,拨开重重的藤蔓枝桠,他们从门里出来,头上粘了几片破碎的凌霄花。
出来以后荆澈的脸色并不见好转,商老爷们着急忙慌地喊来一个小厮,吩咐了一些事情,转头对他们说:“请带这位公子到这边最近的厢房来歇息一下吧!有什么话你们可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行舟冷冷的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辨别他话的真伪。
商晚渡连忙出来打圆场,说:“要不就到我儿时住过的屋子里吧?离得很近。”
他想既然自己的书房没有变样,那么他的院子应该也还留着原来的模样。
父子俩人终于默契了一回,商老爷立刻带他们到了商晚渡曾经住过的屋子里,屋子不远,商老爷吩咐小厮将老宅为数不多的丫鬟小厮全部叫来伺候。
墨行舟喊住了他:“不必了,我有些话想问你,人多不方便。”
商老爷又摆摆手让小厮们散去。
墨行舟让荆澈坐在床上,拉过他的两只手来探寻他的经脉。
越探越觉得奇怪,他静静地探了几遍,得出同样的结论:灵力魔气俱有损耗。
那个巨大的玉鼎经过验证,是只有灵力才能滋润它,所以在荆澈靠近它的时候墨行舟只看见了有灵力释出,并没有看到他身上魔气丧失。
按理说荆澈身上的魔气应该是稳定的,但他却能感受到他经脉上的魔气如同小溪潺潺,在缓慢流失,稍微粗心一点可能就会忽略。
荆澈仙灵魔体,身体里灵力和魔气两股力量并存,墨行舟一早就知道,见了大祭司之后,墨行舟才明白他身体里天生就有的那股足以压制来自前魔尊魔气的强悍灵力和过人的天赋都是从哪里来的。
但阿澈只修仙道,平时只用灵力,魔气在他身上不仅没什么用,反而像是一道先天的枷锁一般限制他的发挥。现在看着是没什么用处,可墨行舟觉得既然存在于他的身上,那就代表他不能没有这部分魔气,灵力魔气俱损,灵力的损耗在离开密室之后已经停,但是魔气的损耗并没有停。
怎么回事呢?
墨行舟抬起疑惑的目光看向荆澈,对方却靠在床头,昏昏沉沉地垂着眼眸,墨行舟让他躺下休息一会儿,荆澈却不肯。
“你要问什么,就在这里问吧。”他有气无力地说。
商老爷早就早就在一旁等候已久,他得了大祭司的命令,凡是魔头问什么他知道的,如实回答就行。他心中清楚,这不过是因为他所了解的那一部分的并不是关节要害,任凭他一字不落地全部说出来,也不会误事。
墨行舟沉吟片刻后问:“你可知道那玉鼎为何会吸取阿澈身上的灵力?”
能在荆澈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吸取灵力,这能力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商老爷给了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我也只是奉命办事,会发生这个情况我实在不知。”
“当年建造祭器一事,是受谁的指使?”
商老爷皱着眉想了想,道:“是大祭司向陛下表明了祭祀天道一事上的所面临的难题,陛下全力支持大祭司恢复东宸的祭祀,寻各处异士,翻遍古籍,集思广益,才找到了建造祭器的方法,但是修建祭器的毕竟太过凶险,如若不能一次成功,便很可能引起东宸甚至其它仙洲的动荡,于是秘密地交于了我们家来做这件事,这么说来,应是陛下的旨意,但是却是大祭司的宏愿。”
那么这个玉鼎会吸收荆澈身上灵力的事,大祭司知情吗?
常言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多年自以为了解的人有时尚且会作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更别说昨夜才刚认识,仅仅有过两次对话的大祭司。
凭借和大祭司有限的接触,墨行舟一方面不觉得她有这么做的理由,毕竟荆澈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孩子,另一方面又觉得大祭司是个冷情冷性绝情寡义的人,既然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闻不问这么多年,真作出为了天下苍生而牺牲荆澈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