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今晚的动静很大,玉璇本来就是悬着心睡不安稳,现在听到棠意欢的咳嗽立马披上外衫拍了拍房门,棠意欢哑声道:“进来吧。”
玉璇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棠意欢急急忙忙地给她倒了杯润喉的果茶,半蹲着守在软榻边,忧心忡忡地说道:“姑娘,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旧疾,治不好的。”棠意欢脑子里飞快地掠过了这句竹筠曾说过的话,不免苦笑着摇了摇头。
玉璇紧皱着眉心,棠意欢感觉喉咙里好受许多,便道:“再给我倒一杯吧。”
“好嘞。”
玉璇看了看蔫乎乎不太明亮的烛光,取下轻纱灯罩用银簪挑了挑灯芯,这时她才发现之前竹筠吐在桌上的那口鲜血,玉璇惊慌失措道:“姑娘,你就别犟着了,还是请个大夫来摸摸脉吧,怎得吐血了呢?”
棠意欢用手怕擦唇的手一抖,强撑着坐了起来看到了那抹痕迹,棠意欢这一看,眼中的泪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她不是个爱哭的性子,坚韧不服输,要不然当年也不会仅仅为了争一口气就请来教养嬷嬷来苦练礼仪,可此刻的棠意欢眼眶就是泛着酸意,刺得她泪珠顺着眼眶就滚了下来。
竹筠身子骨都弱到这种地步了,她却愿意独自闯进李惠玫的府上,这颗炙热真诚的心真是烫得棠意欢不顾一切地只想捧着。
“姑娘,莫哭莫哭。”玉璇坐上了软榻,抽出手帕给她擦拭着泪水,劝说道:“你可是怕麻烦了姑娘才不愿意请大夫么?”
棠意欢哽咽道:“并不是这个原因,她..意欢说过了,她会真心待我好的,只是请个大夫又不是去勾天上的月亮,我哪会怕麻烦意欢呢。”
玉璇面上惊讶,很快收敛了起来,她若有所思地转了转眼眸,道:“姑娘是个柔善心肠,肯定会把你当成亲妹妹养着的。”
这竹姑娘竟然在姑娘心上份量这么重的么?瞧瞧自己这颗猪脑袋,都把自己派到竹姑娘身边留用了,肯定忒在乎竹姑娘啊,看来日后对竹姑娘的伺候得更用心点。
“那这大夫..”仙驻富
棠意欢无奈地摇摇头,“我懂你的意思,可我这病不能用普通药方子来治。”
玉璇不再反对,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如果再说下去怕是会惹了人烦,所以玉璇开口道:“那今夜奴婢就睡在这里吧,姑娘渴了奴婢也好照顾你。”
棠意欢想了想便应了。
玉璇看时辰不早了,给棠意欢擦着眼泪边说道:“姑娘可要沐浴更衣?”
棠意欢一听,脸皮子都红了起来,一向流利的她也变得结巴起来,“今个儿..不..不用了吧。我身子骨不太爽利。”
“成,都听姑娘的。”
棠意欢见玉璇如此善解人意,心里面舒了口气,这也是为何她会派玉璇来照看竹筠的原因,即便灵犀没有伤着脚,她还是会让玉璇来,这丫鬟听话,用着放心。
“咦?这窗框怎么好像有个印子?”
棠意欢淡然地放下架子床上的帷幔,随口说了句:“或许是落了灰吧。”
“估计又是石榴犯了懒。”
棠意欢笑道:“无碍,你快些睡吧。”
玉璇吹了灯,只留下手里的这盏烛台,蹑手蹑脚地躺在了另一张软榻上,轻轻放好烛台,再轻轻地吹灭蜡烛,房内变得黑漆漆。
她害怕自己的小动静会吵到棠意欢,其实躺在床上的棠意欢难以入眠,她根本放心不下远在李府的竹筠,也不知道她那边情况如何了。
哎,改明儿见了李惠玫,一定要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这夜越深,月光就更是明亮,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让竹筠闭着眼睛装死,在听到门“嘎吱”地被推开后,贵婆婆终于出现在这间房里了。
她弯着腰是个驼背的老妇人,长长的裙袂拖在地上走起路来很是艰难,拖着鞋子走路的声音听起来是“沙沙”声,就像是爬行的一条毒蛇,她正在贪恋地盯着昏睡不醒的竹筠。
“婆婆,这女子何是会醒?”一个容颜普通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到的女子赶了过来,她眼神挑剔地审视着竹筠,显然还在担心这个女子到底能不能替主子挡过那一次死劫。
贵婆婆震了震手里的拐杖,阴恻恻地望了眼裴如心,道:“别让老朽看到你用这种眼神来怀疑老朽,比起你的蛊虫,老朽的玄术可是把棠意欢的灵魂给囚禁起来了。”
“所以你配质疑我么?”
裴如心展颜一笑,那不太起眼的容貌居然变得有几分魅惑,人也有了不少姿色。
贵婆婆拉长了脸,训斥道:“不要在老朽面前摆弄你的美人蛊,老朽觉得恶心!”
裴如心变了脸,说美人蛊恶心,不就是在骂自己这个南疆蛊师是条臭虫么?!
“贵婆婆,我的蛊虫是计划失败了,但不见得你的计划也能成功!换魂之术古往今来从未见有人成功过,你一个半截子都要入土的老家伙,我看也悬!”
裴如心最清楚贵婆婆在意什么,轻蔑笑道:“您不过一个被赶出师门的蛇蝎妇人,还真有脸说自己是玄门术士?简直就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