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璇赔笑道:“还不是因为姑娘惯着她啊,当奴婢的当然要听主子的话呀。”
她可没有忘记以前棠意欢发火时的暴脾气,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但玉璇觉得二人平日里交情那么好,如今吵个架拌个嘴是会伤感情的,万一棠意欢那脾气爆发出来吓到了竹筠,岂不是会让病美人竹筠给气晕过去?所以玉璇觉得自己可以当一个和事佬,先给自家姑娘顺顺毛,其余的就简单多了。
她以为棠意欢还是棠意欢,殊不知这两个人早已更换了灵魂。
竹筠觉得玉璇操心的有点过了头,横了她一眼,撩开珠帘往另一间房走去。
“把你的心装回肚子里吧,我不会跟她吵的。”
这话刚说完竹筠就踏进了棠意欢的内室里,她迎面就被一个手帕砸到了脸上,那活灵活现的双面绣凤蝶让竹筠一眼就认出这是棠意欢的手帕。
她抓着手帕笑意浅浅地坐在了棠意欢的身边,对着伺候的丫鬟挥挥手,玉璇和长扇等人便有眼力见儿地退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吃爆竹了?一点就炸。”
棠意欢从她手里夺回来手帕,压压唇角让咳嗽的声音减弱了几分,她侧着脸,紧抿樱唇,倔强中透着淡淡的可怜意味。
竹筠眸光温和,揪揪她的小辫儿,轻声细语道:“就算让我死,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我现在一头雾水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就在那生着闷气,也不嫌累的慌呀?你跟我说说,生气不发泄出来是会气坏身体的。”
她对待棠意欢总是比旁人多了点耐心,竹筠她很双标,被她看的上的人无论怎么胡闹,她都觉得挺乐呵挺有趣儿,而那些让竹筠讨厌的人别管他们是不是在做好事儿,竹筠都觉得那些人心怀不轨。
棠意欢冷冷淡淡道:“昨夜我们从李府回来以后就说好了要在家里等我爹的,你一大早就没了人影,问了玉璇才知道你出府了,我左等右等总算把你给等回来了,可你又不肯来见我,该不会是赵青舒的那只西施犬把你给迷住了吧,连我这个大活人都抛到了脑后。”
她心里存着气,昨夜被竹筠那句“一同沐浴过”的话给惹了个脸红。棠意欢何曾与人同待一处水池沐浴过啊,还不是竹筠说她害羞不好意思看着棠意欢的身子,那么她就想了个馊主意,干脆二人一块洗,这样就不会尴尬了。
竹筠这个小机灵鬼是第一个下了水池的,乌发被水雾沾湿缠绕在身上,如同一朵墨莲包裹着她,美艳又不失清纯,为何会有这种矛盾的美丽出现呢?是因为竹筠那双过于纯净的眼眸,她看着棠意欢的目光没有沾染杂念,只是在单纯的欣赏着。
有时深邃的目光会显得人心浮躁,就像是有所企图。
所以竹筠的澄澈是恰到好处的,不会让棠意欢感到满怀恶意。
可是当竹筠变得如雪般皎洁的时候,棠意欢却不满于此刻竹筠的模样。
当时棠意欢心里就在想着:如果竹筠的眼眸里产生了对自己的占有欲,那该多好啊。
灵魂都换了,身子都看了,二人的关系难道还不够亲密么?
为何,她没有一丝欲/望呢?
棠意欢忧愁不断,好不容易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哪知竹筠又提起,要不是窗子太低,昨晚她真想干脆摔死得了,也好过被竹筠的揶揄给气死。
这是旧恨,今日竹筠出门又碰上了赵青舒,她和赵青舒不太熟络,但赵青舒怀里的那只西施犬夺走了竹筠的全部视线,以至于长扇都被派了活儿,竹筠打算送给那只西施犬一件小衣裳,这件事儿长扇说给玉璇听,之后便被棠意欢知道了,这是新仇。
新仇旧恨全都有了,棠意欢看竹筠是哪哪都不顺眼啊。
棠意欢一通埋怨,话语怨怼,引起了喉中的痒意,她紧锁眉心咳嗽了起来,当她感觉到口中的异样时便看到了压唇的手帕上绽开了一朵血花。
她抓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指,眼泪在眨眼间就落了下来。
又咳血了..竹筠她到底还能撑多久?
“你骂归骂,怎么又哭了呀,来,张嘴,快把这颗药吃了。”
竹筠再次找来回春丹,无奈地望着棠意欢哄她吃药。
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有人温柔的陪伴在身边,就难免让人变得矫情起来,大概是知道她不会离开吧,所以棠意欢也难逃性格上的转变。
棠意欢冷硬地说道:“不吃。”
“为何不吃?非要咳得你上气不接下气你才吃!?”竹筠瞪着眼睛,都准备上手去捏棠意欢的脸颊了。
棠意欢抢过那瓶回春丹,平静的眼眸里压制着倔意,“这是你都舍不得吃的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吃?你都苦了十几年,我才多久啊?这药说不吃就是不吃,我现在吃了根本没有意义,无非就是个浪费。”
竹筠眼底的温柔融化成动人的温情,她亮晶晶的双眸比棠意欢见过的所有宝石还要美丽耀眼,这让棠意欢把头扭了过去,不再去看这个笑得明媚恣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