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果一声哂笑,疏离地收回了自己的双手放在腹前,幽幽道:“那女儿真是太感激了。”
王氏蹙起眉心,品出这话语的不对劲,正欲开口却听竹筠咳嗽了起来,棠果趁机回去为竹筠拍背,那温馨亲密的二人让王氏如鲠在喉。
“盼画,我姐姐呢?”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只见门口站了个肤白唇红的清秀佳人,模样长得更像是王氏,端看五官是不错的,可偏偏她发上的金簪繁多,硬是破坏了这份秀美。
竹筠扭头一看,眉头便打起了结。
这人是把一座金山戴在了发髻上么?
“姐姐!这位便是二姐夫了吧?我是芯慧呀。”棠芯蕙眸光微闪,眼睛从一进门就盯上了棠果发上的首饰,还有她那红润的气色,看起来在竹家过得还不错,没有受什么委屈。
但这让棠芯蕙心里有点儿忿忿不平,原以为棠果是去受苦呢,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享福啊。
要说棠芯蕙为什么盼着棠果过苦日子,那纯属是她小肚鸡肠,长姐嫁给了一个当官儿的,二姐又嫁给了皇商,那她要嫁的人一定要比上头的两位姐夫还要出众,可惜棠芯蕙碰不上个合适的,她便想着去京城看一看,到时候就能过上让两个姐姐都羡慕的好日子了。然而现在还没去京城,她只好在心里过过瘾了。
棠果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棠芯蕙的视线,她不悦地瞥了眼棠芯蕙,说道:“三妹这是新买的首饰?”
“对呀对呀,这是娘买给我的呢。二姐姐难道没有嘛?哎呀我忘了,那天娘陪我出门的时候二姐姐正在房中绣自己的嫁衣呢。”她古灵精怪地吐吐舌头,似乎是无心之举,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棠果,又道:“二姐姐不会生气吧,你一向是最疼我的姐姐呢。”
竹筠淡笑道:“我家中铺子不知有多少,果果想要什么样式的首饰随她去挑,又怎会生妹妹你的气呢。”
棠芯蕙脸上娇媚的笑容顿时一僵,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是皇商之子呢,家里什么不多就属钱最多,那么刚才自己的小把戏岂不是成了个跳梁小丑?
她如今十三,又是家里的幼女,自是被宠得天真无邪,她歪歪头,一脸单纯地说道:“二姐夫说的对呢,我真是太笨了呢,总是担心二姐姐会生我的气。”
棠芯蕙仗着自己年小不懂事儿,她好奇地打量着竹筠脸上的面纱,一个冲动便扯了下来,嘴上还关心地说道:“二姐夫好端端的怎么戴个面纱呢?”
竹丰昌的儿子竹天赐是个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这是泸州人人皆知的事情,想必一个养在家里多年的羸弱男子绝对是个面容枯槁的模样,这定是眼前男子戴上面纱的真正原因。
棠芯蕙兴高采烈地取走了竹筠的面纱,眼睛还故意看向棠果,别提有多得意了,哪怕棠果出嫁了,棠芯蕙的本性依旧不改,还是那般的心术不正。
竹筠神情恍惚,似乎没有料到棠芯蕙的这个举动,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目视着棠芯蕙勾唇一笑,道:“我为何戴着面纱?那自然是你二姐姐为我戴上的,或许是她早就猜到你是个顽劣的性子,才会专门为你制造这场惊喜的。”
姣好的容颜正盛放着爽朗的微笑,如星的眸子明亮夺目,那含着调侃的话语展露出她风趣的一面,这样的竹筠根本不像是棠芯蕙心里所期盼的那个模样。
并不丑陋,甚是漂亮。
棠芯蕙愣在了原地,磕磕绊绊地说道:“二姐夫,我..我不是有意的。”
棠果夺走她手里的面纱,轻挑着眉梢,那眼尾下的泪痣徒生妩媚,这是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棠果斜睨道:“芯慧,满意你看到的二姐夫么?”
棠芯蕙硬是挤出了一个笑脸,欢天喜地道:“满意,我太满意了。”
“芯慧,你什么时候能把你这皮猴儿一样的性格给我改改呢?幸好都是自家人,没人会舍得责备你,若是在外人面前,我看你如何收场。”不得不说王氏真的很疼这个小女儿,见不得她受到一点委屈,自然地给棠芯蕙圆起了场,棠芯蕙撅着嘴巴依偎在她的身边撒着娇,刚刚的事情好像就此掀篇了。
然而竹筠不会放过棠芯蕙,笑眯眯地对着她招招手,就像是唤那猫儿狗儿一样,她说道:“岳母说得言之有理,我们都是自家人,正巧我娘前些日子为我请来了一些护身的符箓,果果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好东西自是少不了的。”
棠芯蕙是个市侩的人,见到有送上门的便宜,哪有她不占的道理呢?
她嘴甜地哄着竹筠,道:“二姐姐真是嫁给了个如意郎君呢,才让我有了这么一位好姐夫。”
棠芯蕙接过了被放在红色小巧荷包里的符箓,拆开一看有着淡雅的香气,而装着符箓的荷包还是用金线绣着大大的“吉”字,这让棠芯蕙爱不释手当场就佩戴于侧腰。
“二姐夫,你还有多余的嘛?”
竹筠摇摇头,“珍贵之物哪能随随便便就有呢?”
棠芯蕙忍不住问道:“那二姐姐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