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问宜嫔,“你呢,是等会儿回去吃,还是在我这里将就一下?”
宜嫔立时就笑眯眯地倾身凑了过来,声音甜甜地道:“那还是在贵妃姐姐这儿吃吧,御膳房的人,手艺如何能比得过姐姐小厨房里的人?”
叶芳愉笑着点了点头,眼神示意紫鹃去做准备。
紫鹃朝着她二人服了服身子,应了一声“是”,便朝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不多时,派过来一个小宫女,给叶芳愉和宜嫔送了两杯温热的蜜水,“紫鹃姐姐让奴婢给娘娘带句话,说是小厨房那儿,片刻功夫就能准备好早膳,只是餐前用茶不太好,还是请两位娘娘将就着,先喝几口蜜水吧。”
叶芳愉“嗯”了一声,接过蜜水,便让她下去了。
屋中一时只剩下叶芳愉和宜嫔两人。
因着时间紧迫,呷过一口蜜水之后,宜嫔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她的神情转而变得莫名严肃,沉声对叶芳愉说:“贵妃姐姐,是这样的,前日我去御花园散步时,看见大阿哥遗落了一只小老虎模样的玩偶,本是想叫人捡了给姐姐送回来的。”
“但春行还未上前,我又看见有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探头探脑地把那玩偶捡了起来,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往假山里头躲。”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就带着春行从假山另一边绕了进去,意外听见他们好像是在谋划着什么事情,但无奈他们说话的声音太轻了,我又不敢走得太近,所以只模模糊糊依稀听见了什么‘娘娘’二字。”
“又看见那小宫女的手,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一上一下的,好像是在做什么针线活?”宜嫔一边说,一边皱着眉很是疑惑。
叶芳愉的重点却不在这里,因为关于此事,她早已经有了猜测,今日宜嫔对她说的这番话,不过是证实了她的猜测而已。
她只在心里道了句“果然”,旋即慢条斯理地询问宜嫔:“春行是谁?”
宜嫔一怔,下意识回答:“春行是我宫里的一个三等宫女,”说完,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忐忑,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道:“原是,是我家里人不放心,便使了银子送入延禧宫,想叫,叫我差遣用的……”
叶芳愉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她对宜嫔说:“你继续吧。”
宜嫔眉眼闪烁了几下,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
思量片刻,误以为她是在怀疑什么,心中顿时重重一跳,小脸唰地就白了。
声音变得颤抖起来,“娘娘,娘娘都知道了?”
叶芳愉端着茶盏的动作一顿,有些莫名,“知道什么?”
她是真的不明白宜嫔在说什么。
宜嫔却在惊慌失措下,错将她疑惑的反应当成了给她机会坦白,于是汲着鞋子下了榻,惴惴不安地屈膝蹲了下来,态度恭谨地全都交待了:“回娘娘,其实都是我家里人的主意。”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小腹,“臣妾入后宫的时间虽晚,却在乾清宫围房里待了足有一年多的时间,因着一直未能怀孕,臣妾的额娘便去盛京里最有名的道观,为臣妾算了一卦。”
“卦上说,臣妾命中一共有三子,但却只有两条母子缘能够延续下去,并且需要身边有人相助,才能怀上第一胎。”
叶芳愉听着她小嘴叭叭说得飞快,像是自投罗网一般,将她家里为她辛苦筹谋的所有计划全都如实交待了出来。
本就清冷的表情转瞬变得愈发木然。
心中郁闷,她难道是长了一张包青天的脸?
怎么谁看她一眼,都会莫名其秒产生“坦白从宽,谁都不能拦着我去自首”的奇怪念头?
思及此处,叶芳愉长长叹了口气。
罢了,就当是金手指的副作用吧。
她弯下腰,把宜嫔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还在脑子里复盘她刚刚说过的话,心中有些好奇,“你额娘是去哪里算的卦?”
居然能够算得如此精准?
历史上的宜妃不就是刚刚好生了五、九、十一这三位阿哥,并且只有两个顺利活了下来,长大成人么?
这与卦象都一一对应上了。
而至于她口中说的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叶芳愉沉吟片刻,模糊想起来,历史上的宜妃,膝下好像确实有个养女,并且还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所出。
她兀自沉浸在思绪之中,就听宜嫔声音惭愧地道:“臣妾也不知……”
叶芳愉扶着她坐回到榻上,沉着俏脸,若有所思,好半晌,才低声问她:“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在宫里做事?”
宜嫔倏地一下抬起了头,表情惊讶,“娘娘怎么知道的?”
话音刚落,她就知道是自己失态了,面前这位靖贵妃,从前也是帮着太皇太后掌管过宫权的人,想要查一查她的背景,岂不是信手拈来,极容易一件事么?
宜嫔露出个僵硬的笑容,对叶芳愉惴惴说道:“是,确实是有个姐姐,她如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