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若还没反映过来,他回过头就见笔尖指着自己,金目儿扯着嗓子直接炸开了。
“好你个小四,跟我争香火的其实就是你吧!”
“什么非分之想,什么一致对外,还说姓萧的想要加入这个家庭。别跟我在这儿装,我看你才是最有非分之想的那个!”
“跟我玩心眼,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杜兰若:???
他妈的,我真服了!
☆
杜兰若说他的家乡,是泰山附近的一个小镇。
这小镇并不算特别发达,但也不到落后的程度,有水泥路直接通到镇子中心,再是四通八达的小路通往村子各个地方。
今天是十五,陶知爻和萧闻斋驾车来到镇子中心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一阵炮仗声。
迄今为止,不少村庄小镇里仍然保留着每逢年节、初一十五就要祭祖的习俗,陶知爻他们今天就恰好遇上了。
杜兰若正躲在车的角落里,躲避着车窗外照进来的阳光。
车开到小镇门口的时候,一个青年正站在路口,在看清了陶知爻他们的车牌后,立刻抬起手招了招。
陶知爻拉下车窗,青年立刻迎了上来。
“是萧老师和陶老师吗?”
“叫我小陶就好啦!”陶知爻示意青年上车,“你就是罗桑?”
青年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临走前,宋曜兴拉着陶知爻说,他昨晚连夜给两人找了个向导。
宋老板毕竟是生意人,认识的三教九流多了去了,虽然杜兰若的家乡比较偏僻,是个没听过的地方,但只要人脉够广,一个接一个地打听下去,总是能找到认识的。
而这位罗桑,便是宋曜兴一个生意场上的朋友的秘书的外甥。
虽然这关系很弯弯绕绕,但总归还是找到了,有个向导总比没有好。
罗桑是小镇本地人,鲁省男人生的确实十分高大健壮,现在已经十二月了,他依然穿着一件薄外套,袖子还撸到了臂弯处,他菱角分明的脸晒得有些接近古铜色,应该是常年劳作的缘故,不过人倒是打扮得干净清爽。
“穿这么点,不冷啊?”陶知爻象征性地客套了一句,觉得罗桑的身体应该很好,“快上车吧,车上有暖气。”
“俺们庄稼人不怕冷。”罗桑说着爬上了车,只是他刚坐下,就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领口,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这车里不是开着暖气,咋这么冷呢。
陶知爻回头看了一眼正对着罗桑脖颈子吹气,嘴角口水都要流下来的杜兰若,有些无语。
但他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罗桑放下袖子,边不动声色地搓着凉飕飕的脖子,边给两人指路。
他性格和长相倒是相似,大大咧咧的很有活力,嗓门洪亮,就是那种比较典型的仗义大哥的感觉。
“俺听俺舅说,你们是来找人的?”罗桑坐在后座中间,伸着脖子和副驾驶座上的陶知爻讲话,“俺就是本地人,出生到现在都在镇子上,有啥就问俺,要是俺不知道,再找村里的老人给你们打听!”
“好哇,那就拜托罗大哥了。”陶知爻笑眯眯。
这时,萧闻斋突然开口道:“前面有坡,绑一下安全带吧。”
陶知爻坐的副驾驶座,本来一路上就绑着安全带的,这话自然只能是对刚上车的罗桑说的。
罗桑噢了一声,只得往后靠靠,老老实实被安全带绑在了后座上。
“我们要找的那户人家姓杜,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他们家祖上应该是唱戏曲的。”陶知爻将杜兰若相关的信息都说了一下。
“姓杜啊?”罗桑摸着下巴思索,长长地沉吟了一声,“嗯……”
陶知爻见他脸色有些为难,“怎么了吗?”
“噢没事儿。”罗桑摆了摆手,“俺一会儿给你们去问问。”
镇子不大,车很快就开到了镇中心。
罗桑刚从车上下来,一旁就同样跑来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急匆匆地喊道:“哥你去哪儿了,仪式开始了,族长生气要骂你呢!”
青年是罗桑的弟弟罗叶,两兄弟长得有八分相像,都是那种高鼻阔面,十分糙汉帅气的长相。
罗桑听弟弟一说,自己也着急了,将陶知爻二人托付给罗叶,“叶子你帮哥招待下客人,我先过去了!”
罗叶生的也是虎头虎脑的,很讨人喜欢的长相,他热情地给陶知爻两人做了个自我介绍,顺便替匆匆忙忙跑了的罗桑解释了一下苦衷。
刚刚陶知爻他们远远听到的炮仗声,就是从镇中心这儿传出去的,今年是十五,按照这镇子里的惯例,他们全镇的每一户人家都要派家中最有头脸的男子或女子前往镇中心的神祠进行祭祀。
而全镇又数罗桑和罗叶他们家最为有威望,罗桑作为家中的长子,要负责整个祭祀仪式上的点灯,燃烛,敬香,请神等等流程。
“俺们罗家镇不大,但大伙儿心是齐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呢。”罗叶说着,脸上露出几分澄澈干净的自豪来,“俺哥虽然年轻,但可有威望了,村中男女老少都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