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那个“心”字还没出口,之间面前那堵墙瞬间化作了一团烟雾,一阵夜风刮过,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消散了。
障眼法!
“雕虫小技。”胡葵拍了拍手,特别大姐大地朝两人一招手,“走了,加快脚步。”
等祠堂的檐角出现在视线里时,空中的那轮血月已经爬到了几乎正空当中了。
陶知爻抬起头,就见胡葵刚刚召唤来的那只金眼乌鸦此时正蹲在祠堂屋顶的一角上,金灿灿的瞳孔在巡视着四周,仿佛是个活体监控一般。
胡葵果不其然带着陶知爻两人到了祠堂侧面,陶知爻都没看清她怎么弄的,祠堂侧门上原本拴着的锁头就自动开了。
陶知爻和萧闻斋对视一眼。
胡葵这手法也忒熟悉了点。
很难让人不怀疑她之前的职业啊。
“发什么呆呢,快进来。”胡葵招手催促着两人。
也就是在这当口,罗氏祠堂里传来一阵碰掉了东西的声响,陶知爻不再犹豫,拉着萧闻斋就从侧门钻了进去。
像罗家镇这样的小镇上的宗族祠堂,并不仅仅只是用作祭祀,逢年过节除了会放鞭炮,舞龙舞狮祭祀先祖之外,也会在祠堂里摆宴设流水席等等。
因此祠堂的一角叠放着大量短期内不用的桌椅,胡葵就带着陶知爻两人躲在这些东西后面,悄悄观察着祠堂里的情况。
刚刚听到的声响,是桌面上摆着的一碗白米掉了下来,雪白的米粒撒了一地,祠堂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这也是一些地方的祭祀风俗,酒是粮食酿造的,而大米是粮食本身,将白酒倒入大米中供奉给神灵,为的是祈求神灵保佑来年五谷丰登,收成大好。
陶知爻竖着耳朵,就听祠堂里有一阵不甚明显的声,似乎是什么动物在吃东西。
那声音先是十分清脆的一声“咔嚓”,然后是接连不断的“咔吱咔吱”声,应该不是吃肉,更像是啃骨头。
陶知爻下意识想到了志怪神话里所说的各种“吃人故事”,顿时就觉得有些背脊凉飕飕的。
没想到那银狐犬看着软绵绵白雪雪一团,居然这么凶残的吗!
咔嚓声和咔吱声不断,在祠堂的回声加持下显得非常惊悚,陶知爻就见香案上缓缓抬起一根雪白蓬松的大尾巴,那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显得非常惬意。
陶知爻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闭了一下眼睛。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准备迎接可能看到的某些血腥场面的时候,就见那大尾巴往下一放。
白天看到的那只银狐犬,正睁着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无辜大眼睛,两只爪爪捧在胸前,抓着一块旺旺雪饼吃得特别香。
银狐犬咬住雪饼一角,用牙齿把饼干掰断,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尖尖的嘴巴惬意地一嚼一嚼,发出了连绵不断的“咔吱咔吱”声。
边吃,还边往下掉屑屑,落得满身都是。
陶知爻:…………
“怎么样,动手吗?”陶知爻实在是无语,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太高看这只狐狸犬了。
难怪胡葵刚刚一路过来都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不见她紧张。
胡葵点了点头,做了个分头行动,两头包抄的手势。
只不过还没等陶知爻有所动作,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声就划破了寂静。
胡葵眼疾手快地抓住陶知爻把他拽了回来。
几人下意识地抬起头朝香案望了过去,随即便闻到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
正咔吱咔吱吃雪饼的银狐犬也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脸,只是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道橙黄的身影就从旁边窜了出来,朝桌案上扑去。
但就在黄色身影扑近之时,另外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祠堂的天窗之中飘了进来。
那人穿了一身的黑色长袍,下摆都已经碎成了无数破破烂烂的布条,长袍上的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清面容,冷不丁从外头飘进来,跟鬼似的。
黄色身影一顿,与那黑色身影打了起来。
只是那黑色身影虽然气势汹汹,但明显力量不足,交战三五回合,便立即落了下风,让那黄色身影逮住了机会,狠狠挠了他一爪子。
黑袍人如受重创,重重地砸在祠堂角落的墙壁上,就见他黑袍下的身躯剧烈起伏,发出了如同风箱般的咳嗽声。
而那黄色身影并不恋战,见黑袍人没了反抗之力,立即跳上了桌案,按住已经吓傻了的银狐犬,咬向它的脖子。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但陶知爻看清了那黄色身影后,下意识地从藏身处站了起来。
“住手!”陶知爻指着那香案处,对那黄色身影大喝一声,“再不停下,小心我把你做成黄焖鸡!”
伴随着陶知爻充满警告意味的大喝声,那个黄色的身影还真停下了动作。
反观白日里非常端庄的那只银狐犬,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刚刚离被抹脖子只剩一线之遥,若非陶知爻及时阻止,估计已经血溅当场。
此刻它正嘤嘤呜呜地低鸣,雪白蓬松的大尾巴夹在腿间,一副非常伏低做小,可怜兮兮的姿态,哪儿还有什么“神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