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高龄几何之类的话,只能直截了当地问几岁。
但这一句话,也正是戳破了众人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存在心头,萦绕着却又难以表达出来的怪异感。
面前的行舟,似乎太年轻了些。
一旁的净尘长老,身份地位毕竟很高,所以年岁其实也不小了,应该有个五六十岁。
那按年岁来算,行舟怎么也该七八十甚至更大,而且从他刚刚叙说的夭儿村的事情来看,应该也有个几十年了。
可面前的行舟从外表看上去,最多也就40出头的样子,脸上只有些许两条皱纹勾勒出岁月的痕迹,但其他的什么老人斑、眼珠暗黄之类的情况,都并没有在他脸上体现。
甚至连白头发都没几根。
听了众人的疑惑,行舟哈哈一笑。
“世有彭祖八百年仙去,菜篮公四百载高龄,药王年幼多病,亦可活百四十岁有余,我一个七八十的老头儿,虽然年岁比你们长些,但也没有那么老吧?”
众人闻言皆是无语凝噎。
正当他们张着嘴说不出话时,就见行舟脸上的笑容里,突然多了几分神秘。
“有的时候,生命总是能从奇妙的角度延续下去,不是吗?”
众人一愣。
不过没等陶知爻他们做出几分反应,行舟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袖子。
“是不是该出发了啊?”他说着看了萧闻斋一眼,又看了一眼面点刘怀里抱着的面人娃娃,眉眼轻轻弯了起来,“离开故土多年,也该回去看看了,哦?”
众人对视一眼,陶知爻第一个起身。
“走!”
也亏得萧闻斋有先见之明,来晋省之前就提前找渠道租好了一辆很宽敞的车,虽然队伍里多了一个人,但也并不显得拥挤。
再前往夭儿村的路上,行舟将这些年来他打听到的有关夭儿村的新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众人。
简单来说,经过行舟的计算,萧闻斋应该是夭儿村最后一个被送走的孩子,而萧闻斋今年也二十多岁了。
也是从送走萧闻斋那一次之后开始,夭儿村并没有迎来想象中和习惯中的风调雨顺和连年丰收,而是渐渐的,水源浑浊干涸,田野荒草蔓生。
最可怕的是,自那之后,夭儿村的孩子就从未有活过十岁的,所以渐渐地,妖儿村的名字,就变成了“夭儿村”。
还有村民寄希望于新生的“诅咒婴孩”,常年累积的心理习惯,让他们想要在新的20年开始,将“诅咒的源头”彻底抹除,让他们的村庄,重新回到过往的幸福祥和。
可前几年时间里,夭儿村似乎并未有新的身上带着黑纹的孩子出现。
而大批刚出生的新生儿,也都没有一个活过十岁的。
“这些消息,是我前几年打听来的,这两年的具体情况究竟如何,我也说不好。”行舟手指勾着一顶军绿色的登山帽,跟着起伏的车身晃晃悠悠,说道。
驾车沿着山路起起伏伏,盘着山体上下转了不知道多少圈,终于,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夭儿村。
离村庄还有一段距离,陶知爻就远远地注意到那地方了。
这附近隔着几百米就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零零散散坐落着些许房屋,但唯独他们要去的那村子,虽然占地面积比周围的村子都要大一圈,但相比起来却显得更加荒凉一些。
几乎是一瞬间,陶知爻就认出来了,那就是那个被诅咒的村庄——夭儿村。
原因无他,夭儿村在四周的村庄映衬下,实在是太过显眼了。
恒山四周虽然没有非常繁华,但社会快速发展的情况下,一眼看过去还是不错的,不少村子里都起了那种白墙黑瓦的几层小楼,虽然花不了什么钱,但看上去和住进去都是非常舒服的。
可唯有那一片村庄,是破损矮小的平房,和望也望不到尽头的枯黄杂草。
与鬼曼童告知的情景,几乎是一模一样。
陶知爻望了一眼天空。
虽说依旧是风吹万里无流云,但抬眼望去,夭儿村顶部的那一片天空,似乎隐隐约约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就好似有一片看不见的乌云盖在顶上,隐隐压迫着底下的村落。
“这村子……真的还有人住吗?”陶知爻只是远远看去,就觉得那夭儿村的风水真是不好。
他也说不上来,但风水这东西,说接地气一点其实就是给人的感觉。
风水好的地方往往阳光明媚,气候干爽,不潮湿不生虫,风水不好的地方往往就压抑阴暗,让人难受。
车速缓缓降了下来,陶知爻伸长了脖子,想要拉下窗户往外看。
只不过还没等他按下手边的窗户按钮,就被萧闻斋抓住了手。
萧闻斋踩住刹车将车停下,直接将身旁副驾驶座上的陶知爻往自己怀里一拉。
陶知爻都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护住了身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车窗发出了“砰”的一声。
车里众人一惊。
“卧槽,谁啊!”
胡葵直接破口大骂了,她睁大了一双目光锋锐的狐狸眼,四处往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