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做口供也是这么说的。”向小园道。
“她还说了什么?”叶逐明问。
向小园摇头。
叶逐明就没说话了,他在文件最下方签字,眉头慢慢锁上。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一个事。”
他想起之前在法场,他和宋观澜打斗时陆昼和叶絮意外掉落,他当时救了叶絮,而宋观澜出手救了陆昼。
宋观澜何其暴戾冷血,怎么会救人?
这话问出口,其他人也一时语塞。
向小园却突然道:“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陆昼看起来和应雨有点像。”
她在叶逐明略微诧异的目光中指指自己:“尤其他们的眼睛,几乎一样。会不会是宋观澜睹人思人,看到他就想起了应雨。”
叶逐明没说话,拿过手机调出了以前的档案,翻到应雨的照片时一怔,还真是这样。
把额头和鼻梁以下遮住,那双花眼几乎和陆昼一模一样,只是因为一个严肃刻板一个时常含笑,亲近感不同,叶逐明还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是这样,倒能解释通。
毕竟应雨的死,的确给宋观澜带去了不可小觑的打击。
“你反应倒是快。”叶逐明把文件合上,递给向小园。
向小园兀自一笑:“我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对外貌肯定敏感。”
叶逐明闻言,懒懒地看了眼迟诨。
“…………”迟诨一言不发,默默望窗外。
“行吧,先查着。”叶逐明签完字,沉声道,“小园抽空帮我写两个申请令,一个给夷靖省厅,申请调查秦微市夷靖局,不是公开调查,找个其他名义私下走访,重点查查凤栖山。另外一个给公安省厅,申请成立专案组,彻查秦微市的失踪案。妈的没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半点水花没溅起来,糊弄鬼呢。”
“好的。”向小园点头道。
迟诨目送他们俩出门,在迟宿经过时拍了拍他肩上的灰。
从凤栖山回来后,他都没休息过。
“不用太心急,先回家洗个澡睡一觉,我给你叫了外卖,你这会回去应该刚刚好,吃了再休息。”她轻声道。
迟宿垂眼看着她,捏了捏迟诨的手:“好,晚点儿我再过来,要给你带两身衣服吗?”
叶逐明这模样估计要躺个十天半月,他的事逼程度迟宿也不是不知道,迟诨估计得长期陪住,和以前一样。
迟诨想了想:“算了吧,他现在不一定有心思折腾我。”
离去前,谭枕月专门拐去了院长室,陆昼在一旁听着他们客套,好半天才把谭枕月送上车。
“行吧,落地给我打电话。”他给谭枕月系上安全带,顺了顺她的头发,俯身抱住她,“辛苦了,妈妈。”
谭枕月拍拍他,待陆昼松开后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吗?”陆昼疑惑道。
谭枕月抓着他的手,嘴张了又张,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舟舟,妈妈这辈子没有别的心愿,就想你平安喜乐。”
陆昼微微睁大了眼,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反握住谭枕月:“我知道,我也想你好好的。”
“你是大人了,我不想什么都干涉你,”谭枕月道,“但你要……想清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的人生尽可能的顺遂,没有任何波折。”
“妈妈,人活着不可能没有波折。”陆昼笑了,与谭枕月额头相抵,“我知道你心疼我,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不管遭遇什么风浪,你都会是我的支柱,所以我也有勇气正面面对所有选择,无论对错。谢谢你的包容,我永远爱你。”
谭枕月深吸了口气,背过去揉了揉眼睛,笑着说:“回去吧。”
宾利缓缓远去,陆昼看着它汇入车流,消失在尽头,这才慢慢回去。
他和叶逐明的主治医生谈了谈,对方说叶逐明的伤保守估计要躺一个月,这还是建立在他惊人的身体素质上。
陆昼便根据医生说的不同疗养阶段要吃的东西制定了一个月的食谱,却没想到只进行到第八天,叶逐明就要出院了。
“……你是肋骨骨折你知道吗?”陆昼皱着眉。
叶逐明道:“长齐了的,不信你来摸摸?”
他脱下病号服,赤裸着健美的上身,除了几道浅浅的伤疤,挑不出任何瑕疵。
陆昼无视他的流氓语气——事实上在这里的几天,叶逐明在和他说话时越来越浪——坚持道:“你至少让医生检查一下。”
“你在想什么?”叶逐明压低声音,“我都不是人,他们见了我这恢复速度,估计会把我解剖。”
陆昼一时语塞。
叶逐明披上风衣,脸色依旧不太好,陆昼犟不过他,只好去把他和巴麻的手续一起办了——巴麻也被陆昼安排了进来,但由于只是小臂骨裂,叶逐明在见到他时就把人赶回去工作了——陆昼甚至都不知道。
他提着叶逐明的行李包,出院时叶逐明长长吁了口气:“好歹是出来了。”
所有事情都是组队来的,叶逐明的病房完全成了第二办公室,这几天除了处理工作,还得接待大批来探望的同事。想象中的你侬我侬温情养伤是不存在的,他甚至都没有多少和陆昼独处的时间,这里人来人往,年终了办公室其他人也忙得脚不沾地,陆昼并没有被放过,多数时候也在抱着电脑照向小园的指示写汇报材料,名义上是陪床,叶逐明基本还是被护士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