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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及回复,于舟决定打过去:“怎么回事?”
  “肚子疼。”苏唱说话虚成气音,到尾部时疼得抽了一口气。
  啊这,于舟的心里也跟着抽了一下。
  “吃坏肚子了?”于舟快步走出来,拉着商场中央的栏杆。
  “不是。”
  “emmm……胃?”
  “不是。”
  啊……于舟小声问她:“那个啊?”
  “嗯。”
  理解,太理解了,虽然于舟平时不痛经,但她见过痛得死去活来的室友,有一次抓着于舟的胳膊嚎啕大哭,说于舟你答应我下辈子千万别做女的了。
  于舟当时一边照顾她一边想上网搜一搜痛经有没有可能造成脑损伤,她于舟又不痛,干嘛让她不做女人。
  扯远了,于舟舔舔下唇,问她:“家里有人吗,吃药没,你那个,午饭怎么办啊?”
  苏唱深深呼吸两回,几乎是裹着气息出来的几个碎字:“不知道。”
  乖乖,痛成这样了。
  看来家里也没人。
  “我上你家看看你去,你住哪?”于舟想也没想就问她,“给你带点药,再给你带点饭。”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苏唱从来没想过有人这么直接地提出去她家,而且于舟就用了春节拜年的那种语气。
  后来她才知道,于舟就是这样的,在她眼里,人文关怀比天大,无论是她去别人家,还是别人来她家,都很合理。
  “你别不好意思,”碎碎念在苏唱耳边绕,“我来都来了,反正就在你家附近,而且你又说没别人。况且说,咱俩是病友啊你忘了,你几天没洗头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样子我都见过。”
  ……
  那边的气息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其实于舟也不记得苏唱没洗头的样子,但她一着急嘴就收不住,听苏唱没反应,有点怕伤人家自尊心,于是摸了摸手下的栏杆,放低嗓子:“不好意思啊,不太方便,是不是?”
  声音糯糯的,像是用兜子把早前的话往回收。
  确实,苏唱跟她又不是多好的朋友,凭啥让她上她家。
  “那……”于舟在琢磨,要不问问她地址,给她外卖过去也行。
  措辞还没斟酌好,听见苏唱轻声问:“江南书院,你能找到么?”
  于舟心里被戳破一个泡泡,马上回:“我搜一下,你把门牌号发我。”
  然后她举着手机往外走,张望附近的指示牌:“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缺的跟我说,喝粥行不行?皮蛋瘦肉粥?药我就买一般的止痛药了啊,卫生巾够吗,你量多吗,要不要安全裤或者加长型的。”
  等她一席话秃噜完,才听苏唱虚声回一句:“够。”
  只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行,”于舟叹气,“我看着带吧,你躺会儿,别忘了发我地址啊。”
  苏唱挂断电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动,又有一点控制不住,她小心翼翼地坐起来,应该没有侧漏,但小腹又绞得厉害了。其实平时她还好,可能这一周太累了,时差的关系导致经期提前,并且异常汹涌。
  她等着痛感平稳一些后,下床穿好拖鞋,到客厅坐着等于舟。
  按常理说,她应该要拒绝,但想到是自己主动邀约,又听于舟那一句“我都过来了”,就有点不忍心。
  苏唱叹一口气,捂着小腹坐在沙发上,又俯下身,将上半身贴着大腿。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她熟练地忍耐着痛苦,但不熟练地等待着即将上门的关心。
  于舟拎着三个袋子气喘吁吁地跑到门口,才刚按了一下门铃,门就开了,于舟正在整理自己被汗打湿的头发,看见苏唱有点愣。
  她站在门口,颀长的身子靠在玄关处,深蓝色的睡衣套装,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以外,其他的还好,没有想象中的蜷着缩着,甚至手只轻轻扶着鞋柜。
  但她应该不太方便弯腰,用脚尖将一双粉色拖鞋带过去,伸手要接过袋子:“麻烦你了。”
  于舟把手往后一缩,这个动作特别像青霞,不由分说的样子也像。
  她躲过苏唱的手,仍旧自己拎得牢牢的,低头换鞋:“你站在这干啥啊?过去坐着,先把粥喝了,二十分钟之后吃止痛药,你别招呼我了,我也不是来做客的。”
  苏唱看她忙忙碌碌小蚂蚁的样子,有点好笑,好似也没那么疼了,于是抬手掩一下腹部,带着于舟往餐厅走。
  小蚂蚁把搬来的东西往餐桌一放,一样样往外掏,很细心地拆外卖的包装,摆到苏唱面前,连勺子也拆好,平放在碗上,然后给她挨个展示配菜。
  “酸豆角吃吗?腌萝卜?榨菜?”她晃晃透明的小盒子。
  苏唱摇头。
  于舟又装回去:“就知道你不吃,不过这是送的,我还是让她们装了点,你不吃我带回去吃。”
  “扑哧。”苏唱又一次忍俊不禁,低头望着粥,笑得很克制。
  于舟停下动作,勾头看她,也开心了:“还能笑,看来这会儿不太疼了哈。”
  她愉快地抿着嘴,又帮苏唱拆止痛药的外包装。
  “你吃,别看我,赶紧吃。”她掏出说明书,仔细查看禁忌,然后又小声地念着用量。
  苏唱喝半口粥,看半眼于舟。喝半口粥,看一眼于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