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间,一个人影灵敏地穿梭在树杈间,似乎十分熟悉此处的地形一般,绕着弯想要甩开秋望舒。
可是就算再熟悉,她的轻功也快不过身如飞箭的秋望舒。不过眨眼的几瞬,秋望舒便已跳到了她的背后,只要再多几步,便能轻易追上前面的人。
树边就是万丈悬崖,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深谷之中。因此,在秋望舒将她逼近崖边时,那人愤恨地跺了跺脚,不甘心地跑出了树丛中,出现在了四人的眼前。
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遮掩什么了,于是那人干脆抬起手来,恨恨地扯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笠。
到这儿,四人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人的模样。
与她们年纪相仿的眉眼中写满了高傲,头顶齐整地束着马尾,浑身上下唯一别于黑色的就是耳边坠着两只琥珀耳坠。
这熟悉的一身黑,分明就是惊澜台上,持剑输给玉小茶的人。
见几人震惊地看着自己,她皱眉别开眼睛,极其不悦地抱起了手臂来。
而看见她这熟悉的神态,玉小茶也终于把她与惊澜台上那人对上了号。
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玉小茶震惊地皱起了脸来,惊叫道:“林恣慕!是你!”
在玉小茶的叫喊声,苏临镜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林恣慕看起来并无恶意,那她就更不明白林恣慕跟着她们的目的了,于是她只能不解地向林恣慕问道:“林姑娘既与我们同时到达千苍谷,那说明这一路上大家的脚程也相差不多。”
“既然如此,那为何这一路上,林姑娘都不愿意现身呢?”
现身?林恣慕好笑地扫视过面前四人,一个一根筋还聒噪,一个顽固古板,一个闷葫芦,还有一个看不太透,她为何要现身与这样的四人一起。
况且,若不是差点被那闷葫芦发现,自己也不会绕路晚了一天才到达。
不耐烦地挪开眼神,林恣慕脱口而出道:“我不乐意不行么?”
说罢,就朝前跨了两步,直接走到了几人面前,扬起了下巴不屑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
“你们开不了这阵门,要是不想在这儿耗着,就别在门口堵着。”
明明几人无冤无仇,林恣慕却莫名话中带刺的,叫人很不舒服。被她这么刺了一顿,玉小茶也忍不住回呛道:“那你又怎么能开这阵门?”
刚呛完,她又突然想起了一路上听得各式英雄少侠漂泊试炼的故事,倒抽了一口凉气,玉小茶惊声问道:“等等,这千苍谷不会是你家吧?!”
话音落下,便听半晌没出声的易君笙也缓声道:“中都秦氏曾以血胆金莲为聘求娶林掌门”
顿了顿,易君笙的目光静静移到林恣慕耳边一抹褐红,话语中已有九分肯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林姑娘便是林掌门的孙女,百影门如今的少门主吧?”
都到家门口了,林恣慕也没有必要再去掩盖身份了。只不过原本为了避开这四人就花了她好多力气,结果现在不仅被抓个现行,还被易君笙当场挑破了身份,那她心里自然是气不过的。
暗自咬了咬后槽牙,林恣慕凉飕飕道:“不敢当。”
“我祖母尚未定下传位之人,我还当不起这一声少门主。”
话中三分在说自己,七分在阴阳怪气,也不知是不是在暗讽一直被江湖众派质疑“备位充数”的易君笙。
三代庄主皆为女子,告水山庄庄内元老早就对此颇有微词。再加上前任庄主云照雪半路疯魔,与□□妖女相勾结,叫山庄蒙受不白之冤。于是一时间,作为云照雪之徒,易君笙这个“少庄主”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林恣慕这个说者有没有心不知道,但易君笙不可能想不到另一层意思上去。面不改色地听完这一番话,易君笙也不恼,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林恣慕,随后就带着那叫人有些恼火的微笑挪开了视线。
同样被林恣慕呛了一嘴,苏临镜似乎也没往心里去。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苏临镜上前一步,正色对林恣慕说道:“林姑娘,你既当日也在群英赛上,那你应该也清楚我们四人的来意。”
“就烦请你,替我们和林掌门……”
还没说完,就被林恣慕打断了话:“替你们问问那《息缘剑法》的白虎卷在不在门中?”
“别想了。”
林恣慕不留情面地下了结论:“祖母至今从未提过这四个字,我在谷中也从未见过什么剑法,你们这一趟,根本就是徒劳。”
徒劳?
闻言,苏临镜诧异地看向林恣慕。怎会是徒劳?
百影门早在钰龙神教攻入中原之前就退隐千苍谷了,这么多年又无外敌侵扰,林恣慕怎么会说从没见过呢。
但是当年林三娘退隐得十分突然,现在林恣慕又是一口咬定没见过剑册的态度,倒叫苏临镜心中起了几分疑惑。
莫非真出了什么变故……弄丢了剑册不成?
嗓子里有些发干,苏临镜不由地怀疑道:“江湖上下皆知林掌门手上有一卷剑册,难道林姑娘就从未好奇过《息缘剑法》在你门中何处么?”
闻言,林恣慕将口风收得更紧了些,随即不屑道:“好奇的是你们,与我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