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诧异过后,两人默契地抱起了手臂,冷冷地盯着被五花大绑的水匪。
看见了她们身上的武器后,那水匪下意识朝后挪了几步,颤声道:“别,别杀我!我是人!真是人!”
方才易君笙已经检查过了,这人身上并无咬痕,确实是幸存之人。就是不知道,这人对他那一船走尸了解多少了。
一想到就是这些水匪爬上了船才害得自己浴血奋战了一晚,还迫于无奈斩杀了许多面熟的船客,玉小茶就气不打一处来。
将凤凰伞狠狠地插/到他面前,玉小茶恶狠狠道:“谁管你是不是人,你就老实交代你们那一船走尸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将拳头握得死紧,玉小茶紧接着威胁道:“讲不清楚,就下去喂鱼!”
玉小茶的架势虽然吓人,但更吓人的是背后三个一声不吭背着剑和弩的人。扫了一眼满地的尸首,那水匪忙不迭道:“我说,我说!”
说着,就缓缓地交代起了那水匪上船前的事情来。
“半,半月前,我和兄弟们劫了一艘客船,准备回寨洗手过年。结果,哪知道是不是那艘船有问题,我们收工没过几天,还在水上呢,我们大当家就病了……”
“大当家先是起了烧,烧了足足四五天,烧得那床板都烫了,我们没办法,就想着靠岸找大夫。”
“谁知道,开船一会儿的功夫,他,他就跟着了魔一样,青着一张脸就爬起来,扭着抽着跟发癫似的把桌子给掀了,我们二当家去劝,结,结果被他硬生生给啃下好大一块肉来!”
说到这里时,水匪像是又看见了那场面似的,整个人语无伦次了起来。
“然,然后,一整个船就都疯了!蜡烛也被掀翻了,就烧,烧了起来。”
“我和几个兄弟一起划船逃了出来,谁知他们到半路也互相啃咬起来……我是吓晕了才被压在最底下。谁知道醒过来,就只剩我一个了!”
“我,我没办法,只能来爬你们的船了!”
如果他的话属实,那这走尸,竟要追溯到半月前的客船么?可那客船上,又是什么东西和走尸牵扯上关系了?
皱了皱眉头,林恣慕嫌弃地追问道:“你说你们劫了一艘船,那到底是劫了些什么鬼东西?又是从哪些人身上劫的?”
抢了什么东西倒是记得清楚,可有些什么人就根本不记得了。仔细回想了下,那人着急道:“就是些绸缎和盘缠,最值钱的也就是金子了!没什么别的东西啊,而且那船上什么人都有,我哪能记得清啊。”
财物和绸缎怎能叫人发病至此,可是,水匪也不会去抢别的不值钱的东西啊?想到了林掌门告诉过自己的饲魂草,秋望舒于是接着追问道:“你们在那艘船上抢过什么草药或者药材么?”
闻言,那水匪不可思议道:“怎么,怎么可能,那玩意又不是人参灵芝,谁会去抢!”
明白从这儿问不出什么了,易君笙抬起了头,仔细盯着这水匪的眼睛,问起了另一件她比较关心的事情:“除了你们以外,没有别人逃出来了么?”
如果逃出来的只有这艘小船的话还好,但要是有其余被咬的人也上了岸,那后果不堪设想。
水匪十分笃定道:“没,没,我保证,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们这一艘船!”
“我们在小船上看得一清二楚,我们自己的船都被烧干净了,水上一点动静都没了。别说上岸了,就是追上我们这艘船的都没有!”
话音落下,几人也沉默了下来,似乎在确认水匪话中的真假。
她们不说话,这船尾又恢复了夜间的安静,除了划过的水声和风声外,静得仿佛没有发生过方才的血战。
突然,有一道从未开过口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他说的……是真的。”
这船尾上,能开口说话的人不止她们和水匪,还有早已醒来多时,默默旁听的舵工。当水匪说到“烧干净了”几个字时,舵工浑身一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迟疑地对几人又重复了一遍:“他说的……是真的。”
咽下了一口气,他讲起了昨晚船工们几乎都注意到的事情:“昨天夜里,我们确实看见了一艘烧起来的船。”
“火长和我们都看见了,本来还犹豫着万一是客船,要不要去救一下。可是那火势太大了,最后火长就决定绕过去了。”
原想着,不能冒险营救,结果没想到,不管他们救不救那船,最后火长和这艘船上的一大半人都还是遇害了。
看了看满地惨死的船客和船工,林恣慕皱了皱眉,只觉得一阵寒意爬上了心头。抱住了手臂,她为难地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还有能开船的船工么?”
听她问起船工,玉小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人似地急声道: “你等等。”
没过多久,在一阵气鼓鼓的踹门声和拖拽声中,玉小茶从客舱中提了个鼻青脸肿的船工出来。
这正是方才危险袭来时一把将玉小茶推到门外的船工。
咬牙把这船工扔到众人面前,玉小茶拍手喝道:“喏,这儿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