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恶鬼”两字,秋望舒皱眉看向了其他村民。
她之前就觉得很蹊跷了,王赵氏恨毒了铃医仙子,是因为当年她儿子死了。但这村里的其他人呢,明明信奉济世行医的铃医仙子,却如此冷待言大夫,甚至,听到王赵氏嘴里辱骂的字词,也并无什么反应。
现在她越发怀疑,十二年的疫病和铃医仙子的故事,绝对不止她们听到的那么简单。
眼见王赵氏行为越发癫狂,秋望舒抬起了手,开始思考要不要把她劈倒冷静一下。结果什么都还没做就被易君笙拉住了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需要出手了”易君笙轻声告诉她。
正当她纳闷地看向对她摇头的易君笙时,身后却传来几道沉闷的脚步声,随后便是一声威严的怒喝:“还愣着做什么,先把王家媳妇扶好!”
听见了这一声,连同秋望舒在内的所有人都回过头去,看向在旁人搀扶之下,拄杖缓缓行来的老人。
那被叫做族长的老人身边,还有一位十分眼熟的男人。看清那人的脸时,秋望舒的眼神沉了下来。
那搀扶着他的男人,分明就是那日她们进村时,对她们出言不逊的“贵祥”。
族长虽然两鬓斑白,但行动还不算太迟缓。眼见要到人群边了,他推开搀扶着自己的贵祥,皱眉先看向了王赵氏和王五僵硬的尸体。等他看清楚王五的死状后,才严肃地看向了秋望舒一行人。
似乎非常反感言益灵的出现,族长厌恶地转过了脸朝村民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今,今天早上,我,我和我兄弟刚走到这河边,就,就发现王五兄弟一动不动地飘在河中!”
“我吓懵了,然后我兄弟就,就回去报信了!”
生怕被大家误会成贼喊捉贼的凶手,他大声辩解道:“天地良心,我来这儿的时候,他就已经飘在我够不着的地方了!嘴里也就塞着这东西了。”
村长的脸色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询问王赵氏:“王家媳妇,你男人,昨晚回家了么?”
在身边几个村妇的安慰下,王赵氏精神恍惚地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回道:“没有,没有。”
“他一晚都没回来,我以为,以为他吃酒去了,可是问过他兄弟几个,都说没见到。”
“我就觉得不对了,不对了……”
说着说着,王赵氏呆滞的眼珠一转,看向了被护在秋望舒身后的言益灵,突然恨声道:“我昨晚,就应该来找这贱人的!若是找了她,她就没机会害死我男人了!”
“族长,一定要杀死这害人的贱人,要替我家王五做主啊——!”
王赵氏此刻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若是没有秋望舒她们挡着,言益灵此刻,真会被她掐死也说不定。
村中人本就对言益灵颇有微词,这会儿听王赵氏一口咬定言益灵,心中也就起了些顺势赶走言益灵的心思,纷纷有一嘴没一嘴地在族长耳边说着“王赵氏说得也有可能,昨天在集市上我才看见王五和她院子里那几个起了冲突,她又是离河边最近的人,谁能保证她真的没做?”
听了这些无稽的猜测,族长却陷入了沉思。
王赵氏口中的话虽然疯癫之言,却也并不是毫无道理。
王五嘴里塞的铃铛告诉他,这件事恐怕是有人假借铃医仙子的名义来装神弄鬼。可是和铃医仙子有关的人早已死在了十二年前,村中人也没必要害这王五。
如果说有人想要装神弄鬼,借本就和铃医仙子有私仇的王五开刀,那一定是最有可能与铃医仙子有关系的村外之人了。
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来,眼神逡巡过秋望舒一行人,随后落在了同为医者,还在半年前突然来到村中的言益灵了。
伸出手指向言益灵,族长开口,对身后年轻力壮的村夫道:“把她带走,带去宗祠里。”
话音落下,几个村夫便抬脚,气势汹汹地朝言益灵她们走来。
不敢相信这族长竟真的听信了那些可笑的猜测,苏临镜拧起了眉头,用剑鞘挡在了最前面,不敢置信道:“各位可有什么依据能把人带走?”
林恣慕也看不下去了,摸着自己背后的长弩冷笑道:“是呢,那尸体说话了?说是她杀的人了?你们就要把人带走?”
见她们纷纷拿出了自己的武器,本就对她们有所忌惮的贵祥立马倒打一耙道:“怎么,你们武林盟的女人不会讲理,就光会对着我们作威作福么!”
贵祥这话一出,围在他身边的村夫立马附和了起来,一口一个“泼妇”,“刁妇”地骂了起来。
闻言,林恣慕冷笑一声,幸好她们是能使剑的“泼妇”,不然若真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奋力辩驳的妇人,这会儿怕是早被这些村夫一起绑走了,根本没有在这儿听他们咒骂的余地。
还不待林恣慕出声,就听身后一阵霜刃出鞘的声音,随后,便是秋望舒的声音:“她们是武林盟的人,或许不会对你们出手。”
“但我不是。”
秋望舒原本就厌烦这些村夫,这会儿见他们要对言益灵动武,心中更是厌恶。
将剑锋对准了几个动作迟疑的村夫,秋望舒像看秽污一般冷睇着他们:“你们若是不要命,就上前一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