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触后,云照雪一怔,立马便要直起腰背。但谁知格桑乌却比她先一步反应过来,在她准备抽身时,蓦然伸手勾住了云照雪的领口!
四目骤然相对,云照雪甚至能从格桑乌的眼中看见满脸惊讶的自己!那就更别说两人几乎纠缠在一起的呼吸了。
从来没有人能对自己做出这般放肆的动作。就算是与她最为亲近的师姐和师君,当年也只是克制抚过她的发尾。
不知如何应对的慌张盖过了被勾住领口的恼怒,云照雪拉下格桑乌的手,急声道:“格桑乌,你知不知”
一个“耻”字即将到嘴边,可是看着面前异常认真的人,云照雪却不知为何偏头咽下了这个字。
看出了最后一个字的口型,格桑乌却毫不在意地轻笑出声。
“我又不是你们正道人士,要什么廉耻?”
明知道云照雪听不得这些轻浮的话语,可是格桑乌却固执地非要讲下去。那双带着恼色的眼中分明有抗拒,可自己却像迷了心窍一般非要靠近。
心间的鼓动愈来愈放肆,格桑乌想,原来不知何时,这些玩笑话里早已掺进了自己大半真心。
格桑乌的双唇一开一合,鼻息间的梅香也愈来愈烈,云照雪僵在原地,听见了耳边那暧昧的声音。
“我只要和云大侠耳鬓厮磨,日夜为伴,做一对逍遥眷侣。”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眷侣”和“厮磨”四个字,却清清楚楚地砸在了云照雪耳边。
锦鲤灯的红影被掉落的脆响打乱,云照雪后退几步,猛然回身躲进了屋内。从那慌乱的脚步来看,这素来冷静沉稳的人,竟也在此时乱了方寸。
“啊!”
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格桑乌想要叫住临阵逃脱的云照雪,“眼睛还没黏上呢!”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一声关门的闷响,哪里还有云照雪的半点声音。
云照雪的门关得住她脸上的羞恼,却关不住格桑乌眉眼间的笑意。过了好半天,直到那在风中打转的锦鲤都安定下来后,格桑乌才慢悠悠地挪动了脚步。
没有再管那只剩一只眼睛的锦鲤,格桑乌垂眼,悄悄地将那珠子放进了怀中。
自那日起,格桑乌便愈发放肆。不过兴许是怕做得太过真的惹怒了云照雪,格桑乌竟也学会了在云照雪皱眉之前便及时收手,用别的事情岔开话题。
不过即便如此,云照雪还是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忌惮,在两人可能要挨近的时候,云照雪便会默不作声地拉开些距离。
尤其是在元旦这天的晚上,即便是放那爆竹时,云照雪也离格桑乌好远。
这一晚,西疆下了雪。细密的白雪下个不停,不过多时便铺成了满地绵软的白絮。
在无垠的夜和酥软的白中,寨中人纷纷挂起了灯笼。满地的白映着星星点点的橘红,竟叫人在寨外无边的黄沙中嗅到了些在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春融。
寨子里有人家跟汉人学了包饺子,于是也送了一盘给这不精厨艺的两人。只不过那饺子皮厚了些,云照雪第一锅没煮熟,就只能耐着性子重新煮了一次。
院外传来孩童兴奋的叫声,一声震响过后,接近金红色的暖光迫不及待地划破了深色的夜空。然后,是越来越多的暖光和爆竹声响。
等不及那迟迟不好的饺子,于是格桑乌心血来潮地拿出了准备好的爆竹,又哄又闹地催云照雪先去点那爆竹。
万般无奈之下,云照雪只能放下锅中的饺子,耐心地陪格桑乌出来点这炮筒。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多年不点技艺生疏了,还是说这爆竹也跟锦鲤灯一样粗制滥造,云照雪用火折子点了几次,竟也没有一次点着。
伸出躲在屋子背后的脑袋,格桑乌好奇道:“这玩意为什么不响?是不是那货郎骗你了?”
离着一段距离,云照雪仔细观察了半天,才下了定论道:“不是。”
“可能下雪,这爆竹受潮了吧。”
这雪也没下多久,怎么就会受潮呢?
不信云照雪的说辞,格桑乌接过火折子便朝前道:“我试试!”
然而,当格桑乌拿着火折子的手离引线只有一寸时,那本来哑火无声的炮竹却凭自冒出火星子来!
“小心!”
情急之下,云照雪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了,赶忙低下身去一把拉住了她,结果力气使过头了,拉得格桑乌一个没站稳,两人便一起往后跌去!
眼瞧着自己就要垫着云照雪砸进那厚厚的雪地里,格桑乌便想松开手往旁边滚去,谁料云照雪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
“噗通”一声,身后的雪华被震得飞起好些,这两人则一起手牵手摔了个七荤八素。
飞起来的雪全部落到了两人身上,而那逗人玩的爆竹也在此刻燃起了焰火。
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云照雪顶着满身白雪坐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摔成个雪人的云照雪,格桑乌笑得停不下来。
而云照雪则是呆呆地眨了眨眼上的雪尘,过了好一会儿才满怀歉意地问道:“没事吧?”
“对不起,我没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