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为了江揽月忍让,为了江揽月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我看她太可怜,就想着带她出宫去玩一玩儿, ”佘杭端正坐姿和语态,“怎么?公主只允许我在战场上磨牙吮血, 就不准我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了吗?”
“当然准许,”这回复江文萱听着舒坦,她终于移开贴在佘杭脸上的手,改为搭上她的肩膀,“铁血柔情嘛!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也有柔情面只会让人更心动。”
“……”佘杭暗自松了口气。
“不过,”江文萱好心提醒道:“下不为例哦, 要是再让我抓到你私自带她出去玩, 我就不保证我会不会因为吃醋而告发父皇, 到时候,你觉得你同情的定国公主会有几条命够我父皇惩罚呢?”
“……”
佘杭低头不语, 全神贯注地听着,江文萱的每个字都教她胆战心惊。
“在这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只要不受宠,那么不管你是妃嫔还是皇子,下场都不会好看。皇帝杀死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蝼蚁,我的意思是……”
江文萱缓缓抬手,抚摸佘杭的耳廓,语气如丝,缠绕在她的耳边,“江揽月拖着一副病躯,能活到今天,已实属奇迹了。”
佘杭心漏了半拍,表面却依然故作平淡,“都说了我只是一时同情,定国公主的下场怎么样也与我无关,倒是你公主……”
佘杭偏过头,直白地审视江文萱的眸子,“你身为希文帝最宠爱的公主,那么天真烂漫,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我说什么了?”
“我知道定国公主没什么存在感,但她应该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佘杭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一本正经地分析,“我一直记得她不爱说话,不爱凑热闹,也很本分,喜欢在落月苑莳花弄草,为什么你们都那么讨厌她?”
佘杭垂眸,眼神透露着困惑,“而且,她还是先帝唯一的遗孤,不应该是可以得到同情的那种吗?为什么你们都……”
“……”江文萱眼波流转,不懂佘杭说这些话的用意。
她原本以为佘杭在她提到江揽月之后会很紧张的反驳或者解释的,没想到她居然能那么坦荡?
这样倒显得她小肚鸡肠,机关算尽,心思恶毒。
佘杭继续道:“其他人我不关心,但八公主您……”
“我怎么?”江文萱急道。
佘杭认真中带着不多不少的失望,“我以为八公主您最受陛下宠爱,应该天真烂漫,性格纯善,没想到……当初八公主吸引我的就是这种特性,否则我也不会在公主落湖之时第一个跳下来救你……”
“你记起来了?”江文萱欣喜道:“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呢!”
“不过,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就是看你去见江揽月嫉妒了,怕你……”
“公主,您身为大国公主,应该也同臣一样,心系国家安危,怎么能被儿女情长困住自己呢?缘到有时终须有,缘到无时莫强求,坦坦荡荡的女子才最有魅力。”
“那……”江文萱表情认真,“将军之见,我应该怎样才能博得喜爱?”
“行善,得空时多观察观察国家运势,那定国公主那么孤单可怜,就算您不想同她有瓜葛,也不要去踩上一脚,多行善事,做好人。”
“那……我这样做了,你就会喜欢吗?”
“臣爹爹现下还在边界打仗,实在无心分出一点精力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不过缘分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既然这样那我就按阿杭说得去办好了。”
江文萱瞥了眼身侧空荡的座位,唤了身旁的宫女,附耳说了什么,那宫女应了一声,朝江揽月的方向去了。
“公主这是……?”
“你都说了她一个人孤单久了,所以我就叫她过来一起吃酒宴。”
“……”
佘杭无言,她真不知道这个八公主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原本以为江揽月不会回来,谁知那宫女过去没多久,江揽月便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她先是看了佘杭一眼,才对江文萱道:“八妹。”
“月月姐姐,你就坐这儿吧!”江文萱笑靥如花,“一个人坐在那边太孤单了,我和阿杭就打算把你叫过来做伴。”
听到“阿杭”这个称呼时,江揽月下意识蹙了蹙眉,也不知是这称呼让她难受了还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月月姐,你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怎么我每次见到你,你不是这里不舒服就是那里不舒服?”
“咳咳咳,”江揽月低头掩面咳嗽几声,“我前段时间淋雨,感染了风寒。”
“是吗?”江文萱意有所指地瞥了佘杭一眼,“你不是一向不轻易迈出落月苑,怎么会淋了雨呢?”
“院子里的花经不起暴雨,搬运的时候沾了点雨水……”
“你也该注意点。”
江文萱说着将跟前的糕点推到江揽月面前,“这是御膳房刚出炉的梨花酥,还是温热的,姐姐尝尝。”
“……”
江揽月看着面前的糕点,微微蹙了蹙眉,她显然是困惑的,她猜不懂江文萱要玩儿什么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