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敌信的颜色却又那样真实。
“那些信……”佘杭皱起眉头,“母亲以往给父亲收拾房间有没有见到过?或者……您是不是亲眼见到那些官兵从父亲的书房搜到那些信笺的?”
“你是说……”
佘杭缓缓道:“不排除被人陷害的可能。”
“可是……”佘夫人表情愈发不安,眉头也越皱越深,“可是阿杭,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这样你心里好歹有个数。”
佘杭握住佘夫人不停颤抖地手 温柔道:“娘您说。”
“……”佘夫人握了握拳,犹豫片刻,才道:“其实那些信笺,我在一年前就在你父亲的书房看到过,只是我一妇道人家,对这些军事常识不太了解,以为这就是普通的书信,当时没太在意,没想到……若是我早知道这是他和边国沟通的敌信,我一定……”
佘杭追问:“一定什么?”
“……”
一定什么,佘夫人说不上来。
好歹也是恩爱了那么多年的夫妻。
佘杭印象里佘庆国和她母亲感情和睦,相敬如宾,她也好奇,爱了那么多年的另一半突然做出此等背信弃义之事她会怎么办?
“我一定撕掉这些信笺,劝他回头是岸……”佘夫人渐渐合上眼帘,近乎麻木地说:“然后我看到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
佘杭不再说话,时候不早了,她只好劝着佘夫人去休息,至于自己,暂时没有困意,佘杭来到京都的夜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活来赚钱。
既然脱离将军府,那么她是一定要找几个工作来维持生计的,只是江揽月她暂时见不了了,也不知服下毓枝后她有没有醒来。
京都的夜晚意外地繁华热闹,佘杭奔波一晚上,找到了在一家客栈搬运杂货的活,估计是有人在外通了话,那些适合女子干的细活都没她的份,一些粗重活倒是供她选择。
算了,佘杭摇头,欣然接受,她从小到大舞刀弄枪早就练就了一身臂力,粗重活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就这样,两人就在京都这么居住了下来,佘杭每日早出晚归地打工赚钱,也没用闲心去考虑江揽月的事。
但是这一切的发展都是不寻常的,是和她的攻略任务背道而驰的,佘杭深知自己不能真这样和佘夫人一日复一日地这般过着,她必须见到江揽月,也必须做点什么。
可是,以她现在的罪名,要是被别人发现江揽月和她见面,恐怕不曾对江揽月动过杀心的人都会以此做文章,到那时候,希文帝给她下一道圣旨完全不需要再编造任何理由。
佘杭重重叹了口气,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在半夜悄悄去兵部校场找温骏然。
“你说定国公主?”温骏然给佘杭倒了杯热茶,开口道:“她近期不是一直卧病在床,也没听人提醒来过,一直是昏睡的状态。”
“还没醒?”佘杭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身体随即又脱离般放松,“为什么?都这么久了……”
温骏然道:“不过应该是没什么性命危险,这段时间关于定国公主的消息很少,她一直都这般不受人在意,以前病重也就这样过去了,不要太担心。”
“以前是以前……”佘杭喃喃道:“现在不一样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小,温骏然皱着眉问:“你说什么呢阿杭?”
“没什么,”佘杭站起身,“要是公主有消息,你一定要告诉我。”
“当然。”
温骏然再度打量了佘杭全身上下,其实佘杭的装扮也没比从前特别多少,头发盘起用木发簪简单挽住,耳边额前都挂着几捋碎发,身上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长衫,从前具有攻击性的气质削弱了大半,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从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变成质朴清冷平民。
“你这么着急是要赶下一场工?”
“嗯。”佘杭淡淡道:“今夜要给客栈补充点面,得去铺子里扛。”
温骏然皱起眉:“佘杭,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介女子?”
“女子又怎么?”佘杭轻蔑地冷哼一声,抬起右手翻开掌心,上面早已密密麻麻地布满枪茧,“女子也一样可以养家,肩上也一样可以担大任,不然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
温骏然依旧不放心:“话虽如此,但你体力还是有限的,要不我偷偷……”
“我知道你好心,”佘杭勾了勾唇,露出安慰的笑容,“但我现在罪名加深,你不能和我牵扯上关系,我不想害了你。”
“……”温骏然张了张口,却哑口无言。
佘杭拍了拍他的肩膀,洒脱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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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杭一路忙到子时才得空休息,她这段时间昼夜不停地为生活奔波其实也是为了那一口食粮。佘夫人身子骨弱,吃的食材都得是顶尖的,佘杭必须要尽最大能力满足。
为了更方便打工,佘杭便在干活的客栈住下,只有空闲多一点时会和佘夫人住一段时间。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偏僻的住处,发现屋内点着一盏灯,佘杭愣了愣神,随后就跟接受了心电感应似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在这样一个虚拟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