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厌抹掉楚相言眼角的雨水,吓到了没?
楚相言点头,但很快又摇头。
说没吓到是骗人,可他不害怕,也许是内心深处,对许河落入如今的处境,并不惊讶。
是他活该。
秦爷爷望向这位新晋孙媳妇,冷声问道:许河你是父亲?
是。
你父亲被折磨得没了人样,一滴眼泪都不掉?一点都不心疼?
也许骨子里的劣根性,楚相言竟然还勾着唇笑起来,他从来不值得。
他也该抛弃许河一次,让他尝尝毫无希望是多么绝望。
原以为你是个软柿子,今天看来,秦爷爷目光重新锁在秦厌身上,你选的妻子很合适。
秦爷爷带着秦臻与秦厌夫夫走进墓园,宴彬本身想跟上,却被宴妄拦下了。
我自打伯父伯母去世,每年都会陪着阿厌哥来扫墓,你凭什么拦着我!宴彬不服,想要硬闯。
宴妄壮入牛腿的手臂,一胳膊就环过宴彬,揽过他往车旁走,宴彬就像是还没长翅膀的小鸟,挂在树枝上挣扎,丝毫无法如此粗壮的树干。
白菊被扔得满地都是,最后被塞进后座时,宴彬手上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他看着秃毛的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是不是想扔死我!你他妈从小就欺负我,天天欺负我!宴彬哭得梨花带雨,站在车门旁的壮士微怔片刻。
可瞬间,他就发现了宴彬要跑的意图,单手钳住他的脚腕,让他直接脸朝地摔在了满是泥土的地上。
草泥马草泥马!宴妄你他妈就是神经病!宴彬口无遮拦地骂着他的亲哥哥。
宴彬哭腔越来越浓:你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就只靠暴力制服我!我讨厌你!你不配当我哥!
宴妄眉心微蹙,伏在门框,盯着躲在角落里爆哭的omega,能制服你,不用动脑子。
啊!宴彬怒吼!
车门被宴妄锁上,隔绝了吵闹的声音,从窗外看过去,宴彬正双手拍在玻璃上,气急败坏地张嘴,口中喊出的肯定都是不干不净的话。
宴妄带上手套,处理起外面的现场,等待将许河和鸿叔移交警方。
墓园里。
秦臻与秦厌并排跪在墓碑前,楚相言跪在秦厌身后侧。
秦厌父母的墓地并不奢华,但用材绝对讲究,墓碑上挂着两张小小的黑白照,楚相言瞄了一眼,秦厌长得像妈妈,秦臻长得像爸爸,他们又互相容貌相似。
血缘遗传真的很神奇。
跪了许久,雨水浸湿了裤子,警察如约涌入墓园,将秦臻围住。
您疑似有绑架虐待他人的嫌疑,请您配合我们回局调查。
第75章 感情更是如此
银晃晃的手镯铐在手上,被警察簇拥着的秦臻,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的秦爷爷。
被押解上警车时,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疑惑、恐惧和吃惊,可唯独没有悔恨。
警笛声远去,沉寂野蛮地再次笼罩。
你们跪在这里,好好看看他们!秦爷爷的失望,伴着空中闷雷响彻天际。
雨还在下,碑前只剩二人,阴云压在头顶,空气闷绝般窒息,一丝风都没有,鼻尖只能嗅到晦涩的泥土腥臭。
秦厌缓缓抬头,凝着尘封记忆中的那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一世噩梦的过往如青烟般悬浮在眼前。
曾经他也以为楚相言不会离开自己,可最终还是会如雾般消散,那台病房监控器里的画面,成为盘蜒心头的湍急河流,无法泅渡,日夜不停的奔流着悔恨与绝望。
他向身侧望去,发现楚相言正静静的看着自己。
楚相言出尘的清雅的容貌,在雨中稍显狼狈,四目相对时,唇角还挂着一丝暖笑。
这一笑,荡到了秦厌的灵魂上,异样的欣喜感就此涌来,是那么强留,足以占据他的全部神经,产生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楚相言还活着。
他要楚相言这辈子一定要幸福的活着。
从墓地回到涛海,天都黑了,雨却还在下。
一路上秦厌都没说话,楚相言也保持沉默,他能感受到秦厌的伤心,也能感受到他对秦臻被抓的顾虑。
他也明白,秦臻并不服气,秦爷爷年纪大了,如果不在这段时间彻底压制秦臻,这种莽夫迟早有一天会为了继承秦家,做出今天更过分的事。
霍阿姨帮楚相言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秦厌就径直上了楼,她望着他的背影叹气,小声道:秦先生这次太糊涂了,挑着老爷夫人的忌日来陷害您。
alpha对权力与利益的追求,从来无关感情,楚相言随声附和,甚至是亲情。
想到秦厌整天紧蹙的眉心,他跟着心疼,却可惜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
霍阿姨拉上他的手,小秦先生对您不同。
楚相言眨了眨疲惫的眼睛,在没有利益争夺时,也许他对我的这份感情,是不同。
秦厌给予他,面对世界的力量与自信,他也能在许河面前无条件的相信秦厌,可从骨子带出来的自卑,却无法说服自己,没有挥动这份力量的勇气。
霍阿姨回身去厨房,盛了碗刚熬出锅的姜汤,还在托盘上放了几颗奶糖,小秦先生提过您不爱喝姜汤,所以让我特意备上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