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师尊虽依旧是清冷面庞,但似乎有些柔和之意,手腕纤细,五指修长,那手帕轻轻拂过额前,带来丝丝凉意。
此番礼遇,孟誩受不住,她不敢多看,说:“多谢师尊。”
“孟誩你不必多谢。”柳依瑜说着,她的眉目舒展开来,显得异常之温柔,“在天剑宗三年,你能有这般变化,为师很是欣慰。”
若是寻常人说此话,孟誩总会觉得有些不妥,但换做师尊来说,就很合理。
孟誩不知柳依瑜对她的了解有多少,只得谦虚的说:“徒儿只是略知一些道理,性子也不会再像先前那般鲁莽了。”
“如此甚好。”
柳依瑜一身天剑宗长袍,话语间皆是赞赏,她挥袖道:“孟誩,走吧,为师要回府内,为你制作专属药浴了。”
孟誩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应声道:“好~谢师尊!”
虽不知为何感觉师尊对她的态度愈发的暖和,但孟誩还挺喜欢这样的师尊--至少没有先前那种很强的隔阂感,变得有些平易近人。
……
孟府。
“大小姐,夫人回来了。”小元从门外跑进来,她欣喜的对坐在四脚红木椅上的大小姐说道。
大小姐从皇宫回府后便换了一身青色长裙,她长发挽起,露出白皙脖颈,此时正端庄且沉稳的喝着茶水。
闻声,孟誩从木椅上站起,腰间佩饰霎时发出了悦耳的风铃声。
“当真?娘亲回来了。快带我去见见娘亲。”孟誩快步到小元身旁,她言之急切,闻者皆知。
小元望着大小姐与夫人像似的眉目,心下愈发觉得,孟府那些仆人乱嚼舌根,这番温软的大小姐哪有纨绔之气质?
“好,大小姐随我来。”小元应下,带着孟誩去见夫人。
孟誩和小元两人穿行在各式各样的长廊中,绕过一个湖中庭院时,她莫名的想起了在大梦里遇到的沁心。
那也是一个湖中庭院--而且是一个比这里还要富丽堂皇的湖中庭院。
果真是落魄了。
东沧雪从皇宫回来时,已经是未时,她便吩咐后厨备膳。
等孟誩站在东沧雪门外时,正好遇到上菜的仆从们,便跟着一块进去了。
“娘亲。”孟誩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美人娘亲,上前热络的喊着。
“誩儿,你怎么来了?”东沧雪看到来人,招呼她过来,眉目笑起:“是想陪娘亲一同用膳吗?”
孟誩看着桌上的食物,却没有那种欲望,她坐到娘亲身旁,摇摇头道:“我有事想要和娘亲说。”
一旁的小元听到此话,让仆从快快放好菜肴后,一一退出,只留大小姐与夫人二人在屋内。
“誩儿有何事要说?”东沧雪拾起筷子,轻夹了一块菜肴放入孟誩身前的碗中。
孟誩下意识的端起了碗,说道:“是关于……”她还没说出来,娘亲就打断了她的话。
“若是誩儿是想问,为什么娘亲要让誩儿接下女皇所说的任务,那娘亲便好好说上一说。”东沧雪沉下脸,开口道:“昨日陛下邀我进宫,我们在御书房谈了一件事,关于你未来的婚事。”
“婚事?!娘亲我……”孟誩连忙咽下口中的菜。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且越陛下担心她的婚事做什么?
“莫慌,娘亲拒绝了,只是,陛下又提出一个请求。”东沧雪继续说道:“她要求你替她做一件事,若是做成,她便会宽容处理孟族上下所做的事。”
“那件事便是,帮她除掉一品大臣,杨刀。”
孟誩放下碗筷,这定是国师所想出来的,用家族层层压制她,让她甘愿为她们卖命。
毕竟修仙者,只要不是修以杀止杀的邪道,都是会庇护族内各个事项的。
虽说手法下三滥,但有效。
想来,这个一品大臣,恐怕真的是她们心腹之患了。
“娘亲也是想不出法子了……”
“知晓了,娘亲莫要愁眉,此事孩儿会做好的。”孟誩轻拍着美人娘亲的手背,她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言道:“孩儿早已不再是三年前让娘亲焦头烂额的纨绔。在天剑宗三年,师尊教导孩儿要努力修炼,一心为道,如今已然是能于师尊相提并论的存在了,只是杀一个勾结魔宗的叛国者,还是绰绰有余的。”
“誩儿……”东沧雪很是感动,握住孟誩的手,她泪眼婆娑:“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是啊,三年了,孩儿也该长大了,有些事情也是该要明白了。”孟誩说着,她不能逃避这种事情,她终是这个家族的一员。
闻言,东沧雪面上却是一僵,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皱眉说道:“誩儿,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事?”
“……娘亲问这个作甚?”孟誩缓缓的将手从娘亲手里抽出,有些讶异。
东沧雪则是叹了一口气,“誩儿,不是为娘要说你,而是身旁红颜知己过多,最终苦的只会是你,尽早从中选一个吧。”
孟誩听了后,默不作声,她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碗筷,碗一个,筷一双。
见孟誩毫无反应,东沧雪便试探着开腔道:“依为娘看,那宋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