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路时心安理得地应下了这门差事,提上食盒准备离开。
“等等,还有一件事。”
栾宸叫住他,“本王有件东西要给你。”
栾宸领着路时来到后花园。
莲花池边,韩扬正在跟一头湿淋淋的东西较劲,那玩意儿生得黑白相间,拖着一条黏在一起还往下滴水的尾巴,拼了命地往池子里窜。
路时面露疑惑:“哪来的奶牛狗……”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池子旁边。
韩扬和那条湿淋淋的狗都发现了来人,韩扬转身刚想打招呼,他手中的狗突然像疯了一般,转头挣脱了韩扬的绳子,风驰电掣朝路时狂奔过来。
路时:“???”
他下意识地想往栾宸身后躲,但在看清那狗的正脸时,脑海中却蓦地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不是吧?不可能吧?
就晃神这么一下,路时被狗扑了个正着。
栾宸竟然也没阻拦,放任他被狗蹭了一身的水,甚至为了躲避那条欢快洒水的尾巴,冷血地退到了两三米开外。
然而路时现在完全没有埋怨他的心思。
他整个人都被那双湛蓝如宝石似的眼睛惊得呆在原地,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喊出:“二哈?!”
被叫了名字的大狗嗷呜一声,眼珠子亮汪汪地看着他,粉色的舌头呼哧呼哧往他脸上舔,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转得像陀螺。
路时举着它的两条前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看,依然满脑袋问号:“可是……你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先前只听说行刑的时候逃跑了,这是跑去找哪家tony染了个发啊?!
现在看起来,它简直跟现代的二哈长得一模一样!
“它不是二哈,”栾宸声音在身后响起。
路时心头一颤,急道:“什么?怎么可能不是……虽然颜色不一样,但这耳朵、眼睛……还有叫声!我认得它,而且它也认得我!”
栾宸走过来,做了个手势,让面前奶牛色的大狗坐好。
二哈像从前一样乖乖蹲下,然后把整颗狗头搭到路时的膝盖上。
路时摸摸它,听栾宸说:“它认得你没关系,但你不能认识它。”
“记住,这只是本王从番邦寻来的普通犬种,立夏祭祀上的那只雪狼已经逃得不知去向,和它没有丝毫关系。”栾宸看着路时,“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路时愣了愣,反应过来:“你是说……”
栾宸的唇角浮起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路时顿时欣喜若狂,也顾不上嫌弃湿漉漉的狗毛,一把薅住狠狠地抱了一下,“那以后你就是二哈的弟弟,小哈了!”
二……小哈被韩扬牵去洗澡了,路时跟着栾宸在太阳底下走了一小段路,身上的衣服也很快干透。
冷静下来以后,智商又占据了路时大脑的高地:“王爷,它身上黑色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掉吗?”
现代人染发过不了半年都会褪色,难不成以后每过半年都要给它染一次?这不健康吧?
“不用担心,那是本王托人去番邦找来的一种特殊植物,用在毛发上至少可以保持十年以上。”栾宸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平日还是不要将它带出府去。”
王城眼睛众多,难保不会有人传些什么,落人口实。
“假如你实在想带它出门,”栾宸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可以告诉本王。本王闲暇时,可以带你和它出去打猎。”
路时:“……”
这话说得很贴心,就是显得他很像另一只狗。
“那倒不用麻烦王爷,”路时笑着婉拒道。
“王府这么大,够小哈撒野了,打猎……还是算了。”
说完,他规规矩矩向栾宸行了个下人谢恩的礼,“多谢王爷把它带回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上一次宫中庭审时,那皇帝说的话还历历在耳。
路时总觉得,对方好像已经怀疑上了他和王爷的关系。
尽管这很没有道理,因为任谁看都知道,七王爷是个铁骨铮铮的直男——但是路时不想给栾宸惹麻烦。
栾宸和皇帝之间本就势同水火,没必要再叠一层“断袖”的debuff,给皇帝找茬多添个借口。
栾宸没有作声,站在原地看着路时离开,目光沉沉,像一株沉默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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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宸的酒楼就开在离王府仅两条街的闹市上,取名叫韶光楼。
不是什么小饭店。
是比之前路时待的十方酒楼还要堂皇气派的大酒楼。
郭八珍过去就是被七王爷从南边的某家知名酒楼挖回来的,不仅厨艺了得,经营显然也很有一套。
虽然没人知道韶光背后的老板是谁,但开业那天依旧来了很多人,热热闹闹将酒楼挤了个水泄不通。
路时溜过去时,郭八珍正红光满面地在后厨炒菜。
看到他来,一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郭八珍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小路,你今天下厨吗?你的灶台在那边,都给你准备好了!”
路时转头一看,后厨对面另有一间清净整洁的小屋,炊具一应俱全。
最大的好处可能是……就算炸了也影响不了这边。
路时挠挠头,道了声谢。
郭八珍把菜装进盘子里,几个伙计旋风似地刮过来,摆好送到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