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殿外,没来由地疯狂地得想念那人,爱情究竟是什么呢?分开的时候让人痛不欲生,有机会在一起却又害怕会分离,人真的会因为害怕受伤害而拒绝在一起吗?她有些糊涂了。
栖梧是天黑回的宫,对此鲁韫绮愤愤不平了一晚上,把所有怒其不争的词语都用上了,还是难消心头怨气。
“你说她怎么这么傻?那也是她的女儿,别人一来要她就给?这也太便宜了吧!还有那个小白眼狼,亏我哄了她这么久,一听到要回去,跑得比兔子还快,头都不带回一个的!”
李攸璇看她大有把所有人都殃及一遍的冲动,连忙劝解道:“栖梧从来没有跟烨儿分开这么久,想念她也是理所当然的,你总不能让她一直哭吧!”
“小孩子哭哭怎么了?哭完就没事了!每个人带多少天这是原则性问题!不能一哭就破这个例!”
“你说起来轻松,要是换了你是孩子的娘,你能硬下心肠看孩子因为见不到爹爹一直哭吗?”
鲁韫绮不说话了,突然眉头一皱,“哎,我说你来是干什么来着啊?你怎么处处帮着她说话?”
“好好好,我不帮她说话,那你也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干嘛要生气?我犯得着生气吗?想孩子睡不着的又不是我!我就是看不过去罢了!”
“好了,”长公主把她拉到身边,摇摇衣袖,“我知道你是担心小颖,担心她受委屈,担心她被欺负,毕竟在这个世上她只有你一个可依靠的亲人了,但是呢,人活在这个世上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面对,别人谁也替代不了。小颖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我相信她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呐,我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可以吗?”
好容易安抚好了那人,李攸璇悄悄退出,绕到前院里来。不出所料,那人正坐在此处秋千架上,独自荡悠着头上的月轮出神。夜晚的周围十分安静,只有藤蔓与木架摩擦的吱悠吱悠声还在满腹心事地低吟。
于是她的靠近也就变得十分分明,那人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双脚踩住地面不让它再动,雪白的手指攀在藤蔓上,好奇地盯着她的笑容。
“我算是明白,烨儿当初为什么把你安置在此处了,”长公主立在她面前,嫣然一笑,道:“也只有这样一个幽静邃密的院子,她才能放心。”
“放心什么?”
“放心没有人可以看到你啊!”
听着她话里的揶揄味道,权洛颖知自己入了圈套,半分无奈地说:“快二更了,璇姐姐不打算回宫了吗?”
“现在宫门早就关了,我留下来陪你解解闷!”
“我?有什么闷好解的呢?”她脚下使力,又轻轻地荡悠起来,裙子在空气中摇摆的幅度,就像软风刚刚触碰过的花枝。无半分促然或者不适的姿态,但却让人感觉到由内而外的冷清。
“那就当陪我说说话好了。”
她坐到旁边的秋千架上,和她并齐,“烨儿一直很疼栖梧,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在身边。之前有很多大臣劝她纳妃,但是为了栖梧,她都一直没有答应。这次你回来,坦白说,不光是烨儿,连我也是没有想到的。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她嘴角浮现一丝凄然的笑,“我的家在这里。”
“是吗?可是韫绮说,你的父亲母亲都在那边……难道,你没有去找他们吗?”李攸璇试探着问,从她的表情察觉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她摇摇头,“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他们已经不在了。”
李攸璇不明白她说不在了是什么意思,自从归来后,她似乎就变了一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心事重重。凡是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她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即使是鲁韫绮也从来不敢多问。也许,鲁韫绮比她更害怕听到有关那个世界的消息。
“不管他们在不在,你只要记得,我们一直都在。”也许觉得话题起的太过沉重,李攸璇握住她的手,“说实话,骤然间见栖梧长这么大,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今天看见你和栖梧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恍惚觉得你们并没有分开太久,她一直叫你姨姨这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栖梧,她才展了笑容,将在安阳郡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李攸璇恍然大悟,“难怪!我觉得你们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随后,她若有所思地说:“你是特地为了见她们才去的安阳吧?接近郡守府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找出刺客?”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李攸璇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你究竟找了我们多少年?去了多少个时空?”其实这个问题盘亘在她心底很久了,时间的错乱,让她已经无法正常体会李攸烨在这两年里发生的变化,那么她呢?在她们一起消失的岁月里,她一个人前行了多久?
她想她一定是在某个时间提前知道了会有刺客出现,所以才会选择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地现身。若非如此,世界上哪会发生那么巧合的事,李攸烨刚刚遇刺,她就适时地现身替她隐瞒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