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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发丝白里掺黑,脊背有些佝偻,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她腿脚似乎不太好,拄着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睛因面部肌肉下垂吃力地张开,模样很祥和。
  老太太低下头,慢悠悠道:“唔,小家伙,你又来讨饭吃吗,可惜现在还不到饭点,恐怕你要等一会儿才行。”
  “喵!”不过这个喜欢向人讨要小鱼干的小黑猫这次并不是来讨零食,老太太刚要伸手摸摸小猫,却听见小猫一叫,身形矫健地跳到不远处。
  老太太慢半拍地看过去,发现小黑猫正贴在一位青年身边直叫。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在场的其他人,两个跟这里格格不入的青年。
  来者不善的感觉,像是误入麦田的两只野狼。两个高个青年浑身血迹,其中一人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靠在同伴身上奄奄一息。
  “喵——”小黑猫又叫了一声,像是在催促。
  小黑跟其他猫不一样,从来不懂得趋利避害,是只只会看脸的小猫,最喜欢长得漂亮的人。而这个银发青年是这里的人从来都没机会见识到的好看,老太太一言难尽地看了小黑一眼,大概能理解它为什么会把这两人带到这来。
  这孩子打小就是只颜猫:d。
  小黑猫还在喵喵叫,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颜狗行为给自己的长期饭票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它只知道这个好看的人类现在有麻烦,需要帮忙。
  琴酒缄默不语,怕自己说话会吓坏这个老人。他看看腿边黏糊糊的小猫,心情复杂——这小家伙如果是人,绝对是个被人骗了还乐呵呵给人数钱的傻白甜。
  老太太的视线在青年脸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进来吧。”
  她脸上没有太多异样的神色,就只是像看到需要帮助的陌生人一样,没有恐惧没有厌恶。真要说是有负面情绪,那也只是麻烦上门的无奈。
  琴酒指尖不自觉抽动,在原地愣了片刻,抬脚跟上。小黑猫见他动作,轻车熟路地赶在他面前窜进了旅馆。
  琴酒有些艰涩地开口:“谢谢。”
  声音不大,但清晰可闻。只是老太太年纪太大了,似乎听力不太好,或者是听到了,但没有在意。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在前面。这是白天,日头很好,但旅店一楼没有开窗,因此几乎没有什么光亮。
  老太太去柜台取来烛台,示意琴酒跟上。
  “算你运气好,小店两个月没开张,今天是这月第一天,”老太太不紧不慢地说,“第一天开张还没什么人,要是人多了,那就不好办了。”
  笼子形状的烛台晃晃悠悠,灯火飘摇不定,仿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昏暗的走廊里,前方老太太不急不缓,身后银发青年搀扶着搭档,脚边跟着一只十分自来熟的小黑猫。
  “房间里有医疗箱,你找到用就好了,消毒酒精和止痛药敷药都放在床头柜的第二层。以防万一,体温计和退烧药在抽屉里也有,你自己找一下就好了。要是自己处理不好你可以打电话喊医生,也可以找我帮忙。”
  她嘱咐道,说话间带着琴酒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
  “双人房,你们先在这里委屈一下吧,只有这里工具比较齐全,也比较方便照顾他。”老奶奶把房门钥匙给他,“我就在楼下,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你们尽快处理吧,不要耽误了。”
  她像是见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了,因此能够很淡定地指挥琴酒。
  “谢谢。”琴酒很认真地重复一次。
  “不用谢我,”老奶奶拜拜手,“作为回报,只要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好。染了血的话会影响生意,这样吧,我走了。”
  她很潇洒地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里。
  琴酒抿唇,扶着松田阵平进了房间,反手锁好房门后,淡然地无视了床上玫瑰花围成的甜蜜爱心,把人往床上一放,花瓣瞬间七零八碎。
  松田阵平身中两枪,一枪在手臂,一枪在胸膛左侧擦着肺部和心脏而过。不算棘手,但处理不好也很要命。但好在组织成员最不缺的就是伤口处理经验,不能说比权威医生强,但是从死神手下保住人命也是勉强可以的。
  话虽这么说,但当琴酒找好工具准备动手时却发现自己手上竟然有些颤抖。之前自己中弹时都能眼不眨心不跳地用手指掏出,更严重的伤势也能面不改色地处理,就算山崩于前也能泰然应对,现在却对这家常便饭一样的伤口有些无从下手。
  “喵——”小黑猫静静地趴在他手边,像是安慰,温温地叫唤。
  纵使是不是很喜欢动物的琴酒也不得不承认,这只猫很讨人喜欢。他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小猫光滑的皮毛,触及温热的躯体,心里平静了些。
  干脆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他面无表情地想,手上动作却一刻不停。
  终于拿出胸膛里的子弹,处理好伤口后,琴酒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放松,紧接着就有一瞬间想要摆烂走人。反正致命伤已经处理好了,手臂上这伤口没什么大碍,大不了就是截肢(死亡笑话。
  但是想想自己就这么一个幼驯染,要是废了被组织扔出去,他再去哪里找另一个。心嫌体正直地处理完所有伤口,琴酒扔掉手中的铁钳,有些脱力地坐在床上。
  昨晚守了一夜,今早也没来得及吃饭,又跑了大半天,现在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