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突然来人,江竹也不好让叶安年一个人应对,牵着牛也进了院子,栓好牛后,添了几把草,才跟着几人进了东屋。
东屋收拾的很干净,炕上被子叠的整齐,炕桌靠炕脚放着。
文老爷和文恒一进屋,文恒就屁股一翘,想坐到炕沿上,被文老爷踹了一脚。
叶安年瞧见,不动声色的道:“二位随便坐吧,若是不习惯,我去搬椅子进来。”
江竹站在他身后,倚着门框,笑的温和:“家里地方狭小,委屈二位了。”
“不委屈不委屈,”文老爷连连摆手,拉着文恒在炕边上坐下,而后道,“是犬子闯下的祸端,赔偿的事后续就全权交给我文府处理。”
“这做生意最讲究一个声誉口碑,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闹出这么档子事,怕是给你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吧,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安年见他言辞恳切,不像是敷衍打发自己,想着之前同文恒说起合作的事,便道:“这事也不全怪文二公子,本是我和我兄长之间的恩怨。”
“帮助倒是不用,我之前曾和文二公子说起过合作一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合作?你们要做什么生意?”文老爷有些诧异,他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也没跟他提过。
“就……我出银子,他出手艺,合伙开个铺子。”一旁的文恒闷声搭话。
文老爷瞪了他一眼:“你昨儿咋不说?!”
文恒暗戳戳揉揉自己的屁股蛋子:“昨儿我哪有机会啊!您不是正忙着揍我呢嘛!”
文老爷:……
好像也是。
“咳,”他咳嗽了一声,“叶贤侄,合伙的事你可想清楚了?犬子实在没什么经商的天赋,经营铺子上面怕是帮不了你什么。不过,若你需要银子,倒是可以叫他支持你。”
文老爷实在是对他这傻儿子没什么信心,也不是没让文恒做过生意,结果原本经营的好好的八个珠宝铺子,被这败家子糟蹋的血本无归,连铺面都抵出去了。
这才把他硬送进书院拘着,学不学都不要紧,省得他整日游手好闲,在外面惹祸。
“考虑好了。”叶安年直言道,“其实也用不着太多银子,二三十两就够了。”
“这就够了?”文老爷微讶。
“赁个铺子,买一两个下人能花多少钱。”
“嗯……”文老爷点头沉思了片刻,“以你的手艺,要赚到这点钱怕是也用不了多久,为何要找我文家合作?”
叶安年心道,这老爷子果然精明,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心思。
不过,既然打算合作,叶安年也没想瞒他。
“因为叶安松。”
“哦?”叶老爷看了他一眼。
“这名字您应该不陌生。”叶安年淡然道,“他是我兄长,也在鸿福书院念书,和文二公子是同窗。”
“文二公子此前与我并不认识,我们无冤无仇,他也没有害我的理由。这仿制魔方的主意,其实是我那兄长出的。我与他之间,有些私人恩怨。”
“嘶,”文老爷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想……寻求一个庇护?”
“算是吧。”叶安年淡淡一笑,并不否认。
“好。”问清了原因,文老爷也答应的爽快。
他欣赏叶安年的聪慧,又很看好叶安年做木活儿的手艺,与这样的人合作,他是放心的。
叶安年暗自松了口气。
却听文老爷又道:“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您讲。”
“我可以给你出一百两,随便你盘店还是买下人买木材,但是等铺子开起来了,要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安排个活干,月银多少都行。”
“啊?”文恒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爹,我们出钱帮他开铺子,我,我还得去给他干活?爹您糊涂了吧!”
“闭嘴!”文老爷瞪了他一眼,“反正书院你也不爱去,那就干脆别去了!”
“等叶贤侄的铺子开起来,给你安排个削木头、搬木头的活儿,我看你还到处惹祸不!”
“爹!别啊!”文恒哀嚎。
奈何文老爷完全不理他,直接掏出一百两银票呈给叶安年。
“这可使不得。”叶安年推辞。
“快拿着。”文老爷催促,“其实即便没有合作这茬,我原本也是打算给你些银子做赔偿的,如今能达成这合作,倒是件好事。”
叶安年没想到文老爷竟然还打算赔偿他,心中暗叹这文家属实厚道。
他也没在推脱,接了银票道:“那就多谢您了。”
等日后铺子开起来,多给文家些分红就是了。
合作的事落定,文老爷就要带着文恒离开。
叶安年想起自己昨天记下的买到仿制魔方的人的名单,取来拿给了文老爷。
“您可以对照着给他们赔偿,免得有些爱贪小便宜的人浑水摸鱼。”
“贤侄有心了。”其实文家是不差这点钱的,但文老爷还是收下了,毕竟是叶安年的一片好意,他不能拒绝。
将这父子俩送到大门口,叶安年和江竹并肩站在门口的大槐树下,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又“嘚嘚嘚”的按着来时的路走了。
正出神,却见自村口驶来了一辆单匹马拉着的马车。
这马车又窄又小,还旧旧的,刚巧跟文家的马车擦肩而过,两辆马车驶向相反的方向,距离越拉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