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头发胡子都已花白,穿着一身深色的布衣裤,往那一坐,脸色难看的很。
“这位前辈,”叶安年直接道,“敢问您可是姓袁?儿子可在今年院试中了秀才?”
“你是哪位?”袁翁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很硬,“我是谁关你何事?!”
“我有些事想跟您聊聊,关于您儿子的事。”
袁翁脸上的神情一顿,继而抬手赶人:“没什么可聊的,我儿子死了!去去去!老子今晚只想好好吃一顿,没心情跟你瞎聊!”
他说完,直接起身要驱赶叶安年,叶安年道:“袁翁,顶替您儿子的人已经被抓了,明日就会堂审,衙门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没想到,这话却刺激了袁翁,他猛地一拍桌子,就要去揪叶安年的衣领子,手刚伸出去就被及时赶回来的江竹抓住了。
“老头,有话好说,动手干什么?”江竹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子。
“你又是谁?放手!”袁翁怒了,死死地瞪着江竹。
“我放手可以,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是真的有事找你。”
袁翁看了江竹一眼,拉着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这里毕竟是酒楼,不好把事情闹大,江竹见他消了气,就松了手。
谁知,这老头一被放开,直接就站起来跑了,连他刚刚点的菜都不管了。
两人反应过来想要去追,奈何酒楼人多,老头又是本地人,在人群里钻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
“没事,我刚刚跟这里的伙计打听了。”
江竹见叶安年望着刚刚袁翁消失的方向出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拉着回到座位上坐下。
“这人叫袁台,儿子叫袁子华。这袁台就是个卖鱼的老翁,平时经常在距离这里不远的一个鱼市上摆摊,家里没什么钱,平时也不会去酒楼饭馆吃饭。”
“这小伙计之所以认识,还是因着去他那买过几次鱼。听说他今儿个来安阳酒楼,也是房金元给的钱。”
“可我打听到,袁台之前并没有收房金元的钱。”叶安年有些疑惑起来,“他这次怎么又肯了呢?”
不收钱,说明袁台还想为儿子讨公道,可若是收了钱,就代表这事到此就结了。
“从他刚刚的表现来看,应该也是不甘心拿这钱才对。”
江竹给叶安年夹了一块挑好刺的鱼肉,说道:“他就是个普通百姓,若是房金元逼迫,又能如何呢?”
“明日就是堂审了,那房金元可不得先把这袁台的嘴给堵好了。年年,你信不信,明日这袁台绝对不会出现在县衙门。”
那是自然的,叶安年隐隐有些不安。
“咱们最好能在明天堂审之前再见这人一面。”
眼下已入夜,自然不是好时机,江竹道:“明早吧。我刚刚问了那伙计袁台的住处。”
“好。”叶安年回答。
两人吃了饭,就溜溜达达散着步回了下榻的客栈。
客栈环境还不错,这会儿除了一楼大堂还有两三桌在喝酒用饭的,二楼倒是安静的很。
江竹跟客栈伙计要了热水,体贴的帮叶安年拉上帘子,让他先去泡澡。
累了一天了,确实很疲惫,叶安年没有推脱,脱了衣裳,跨进浴桶里。
水温刚好,浴桶也很深,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整个浸入水中,再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顿时从头到脚都感到舒畅。
“呼……”
他长舒了口气,抬起头就看见江竹的身影借着桌上的烛台映在了布帘子上。
“年年,要不要我帮你搓背?”江竹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水温有些高,叶安年觉得自己脸一下子就烫了起来。
“不……用,”他扒在浴桶边上,有些紧张的盯着那道影子,“我自己可以的。”
自从送叶小梅出嫁之后的那一晚,他们就再没有什么过于亲密的举动了。
虽然现在每晚都睡在一起,盖一床被子,甚至几乎都会抱着一起睡,但毕竟都穿着亵衣,因为他身体的原因,江竹顶多捏捏他的腰,或者揉揉肚子,从不会有太过的举动。
但眼下这情形,他却觉得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真的不用?我带了些可以有助于睡眠的药材,给你放一些怎么样?”
“你……放在帘子后面吧,我自己拿。”
布帘忽而一动,叶安年看到江竹修长的手指将一个捆扎整齐的小药包推了进来。
他伸出手去拿,却突然被江竹一把抓住了。
第124章 夜嬉
哗啦!
叶安年一惊, 下意识挣动了一下,带起了浴桶里荡漾的水声。
但回过神之后,他便没再动了, 任由江竹隔着帘子拉着他,脸颊到脖颈却全红了。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江竹温和带笑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了过来,“就是想牵牵你。”
他拉着叶安年的手晃了晃, 竟然真的什么都没做, 就松了手。
叶安年看着他的身影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不知为何心里反而痒痒起来。
但主动再叫江竹过来帮他搓背, 那他也是做不到的。
将那包药材打开放进浴桶里,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顿时蔓延开来, 闻着很温和,泡起来好像也真的浑身舒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