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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容易,姐弟俩难得在某一观点上保持一致,闻莱默默地给他比了一个赞。
  陆以泽的话,明显缺少主语。
  周郁迦是真的狗唉。
  被骂的当事人也没什么感觉,依旧大方得体地向长辈们打招呼。
  正在布菜的安晴微笑着颔首,连连应声,让他们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陆以泽遵从他妈妈的指令,一会儿端菜一会儿移菜的,只要安晴说哪道菜姐姐爱吃,他就负责把哪道菜移过去。
  洗完手出来,闻莱刚好听见,简单扫两眼,一桌子的菜,几乎全是她曾经提到过自己比较喜欢的,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自己究竟爱吃什么。
  她喜欢的食物是往安晴所在的方向移动的,没多想,闻莱直接拉开了继母旁边的椅子。
  大家依次落座,林云坐在主位,陆以泽和周郁迦坐一排。
  毫无悬念,她的对面一直是他。
  闻莱就希望这顿饭能安安静静地吃完,千万不要乱生事端。
  随着话题的展开,俩长辈逐渐攀谈起三小孩的性格特点。
  安晴看看自家的孩子,满脸欣慰道。
  “姐姐性格比较内向,弟弟比较顽皮……”然后巴拉巴拉。
  陆以泽根本不听,在他心里,女人都是偏心的动物,无论任何方面,从开头的第一句就可见一斑。
  内向的反义词是外向,凭什么描述他的时候就改成顽皮了,连在形容词的使用上都那么偏心,剩下的,他可不敢恭维。
  筷子戳着虾肉,心理不是滋味,他还是有些恼怒的,因为他妈妈夸周郁迦一看就很稳重很细心的孩子。
  陆以泽慢吞吞地放下碗筷,抱臂道。
  “那是因为他长得老。”
  这属于妒火中烧现象,属于正常现象。
  周郁迦倒是表情平淡,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没放心上。
  只不过,她就不一定了。
  “你说别人长得老,你长得还像小学生呢。”闻莱如实评价。
  闻言,周郁迦弯弯唇,慢条斯理地喝着汤,内心戏超多。
  他姐一副帮理不帮亲的模样,一脸胳膊肘往外拐的模样,顿时,妒火大烧特烧。
  “你说我长得像小学生,你长得还土呢。”陆以泽夸张地呦了一声。
  “呦,你今天怎么没扎村姑辫呀,我都看不习惯了。”
  双马尾怎么就村姑辫了,绑起来明明很阳光很青春很活泼的好不好!而且她发量比较多,适合的发型也就那几样,扎来扎去还是双马尾讨她欢心。
  闻莱才不屑搭理这个审美严重失常的家伙,反正安阿姨会帮自己收拾他的。
  也难怪陆以泽不愿坐他亲妈旁边,不然都得被安晴拿筷子敲破头。
  “怎么和姐姐说话的,你真的是。”当着主人家的面,安晴不宜发飙,斥责完转头对林云笑笑。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小孩家家的不懂事,你们别见怪。”
  客套话谁都会说,从林云小姨口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她不仅谈吐风雅,而且幽默,三言两语就把在场所有人逗笑了。
  包括周郁迦,但他不是因为小姨的话才笑的,是因为对面的她笑得很甜,被感染到了。
  面对面,他们的目光总会在彼此身上不经意间逗留,又好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闻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感情确实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她特别矛盾,每次这样纠结,如果实在想不通,她就恨自己的优柔寡断。
  正分心着,都没注意到场上话题逐渐偏向了自己。
  “姐姐长得又漂亮又温柔,在学校肯定有好多男孩子追吧。”
  她忽然听见林云的夸奖。
  这话安晴都听腻了,有时候聚餐带着闻莱一起,周围的小姐妹哪个不夸她好看,不夸她聪明,不夸她可爱,多的是人给她介绍对象。
  她一向统一说辞。
  “姐姐年纪还小不着急谈什么恋爱,而且外面的坏男孩一大堆,表面上看起来玉树临风,人模狗样的,肚子里都不知道装了多少坏水。”安晴果断摇摇头。
  不行,不能谈,坚决不能。
  闻莱越听越不好意思了,还觉得有些羞耻,尤其是在周郁迦看她的时候。
  不对啊,她应该硬气一点,周郁迦就是传说中的坏男孩,自己可是听长辈话的好孩子,她正打算回几句。
  蛰伏良久的陆以泽终于觉醒了。
  他抬手舀了一大碗汤,见周郁迦碗空了,便好心推过去,说道。
  “是啊,像我姐这样思想单纯的好女孩,真的太容易被骗了,人家随随便便夸她两句,她或许就找不着北了。”
  闻莱霎时一头黑线。
  他是在变形骂她蠢吗?
  等周郁迦不紧不慢地接过汤碗,陆以泽扯了扯唇继续讽。
  “我妈说得对,外面的坏男孩实在太多了,指不定哪天她倒霉就遇上一个了。”
  他停顿,似乎想来一段起承转合。
  “所以啊,我更要好好保护她,特别是严防那些整天没事干,动不动就晃到她面前的坏人。”
  周郁迦给的反应仅仅只是掀眼皮看他。
  他表情始终:铁打的平静,流水的淡然。
  尽管气势减弱,可陆以泽嗓门不是盖的。
  他咬着音,一字一顿。
  “你说呢?”
  防火防盗防周郁迦,你好我好大家好。
  安晴又打岔,“这还需要问,作为弟弟,保护姐姐就是你的义务和责任,你心里要有点数。”
  陆以泽心里有没有点逼数闻莱不清楚,她只感觉出周郁迦要放招了。
  “安阿姨,您做的这汤是放了生姜水吗?”周郁迦礼貌地询问。
  果然。
  “对啊,为了去肉腥我倒了些生姜水。”安晴深入解释,“而且,专家说了,生姜水具有祛寒止咳、温中止呕、缓解腹痛的功效,比那个纯生姜厉害多了,这不冬天到了吗,加在汤里暖暖胃。”
  “你是不能吃吗?”她立刻担忧起来,见他如此问。
  周郁迦说不是,他说,“我当初第一次喝的时候就尝出味来了,只是不确定。”
  他从来不讲废话的,每个字都是套路。
  “你以前喝过我做的汤吗?”安晴不解地反问。
  “喝过啊。”他莞尔,转头看一眼面露凶光的陆以泽,接着笑说。
  “我和以泽不仅是同班同学,还是室友呢。”
  安晴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有时候心血来潮,她就会派司机送宵夜给正在住校的小儿子,好像两个月前就送了一次,还是闻莱提出的,说弟弟打球赢了,于是特别想念家里的饭菜,还说要跟室友分享来着。
  这之后,陆以泽又被她妈妈念叨不懂事了,不听话了。
  人家是你室友怎么不早说。!
  他干嘛要说,他室友那么多,难道自己都要发神经一一介绍吗。
  而且,还以泽,他俩什么时候那么亲了,周郁迦真够不要脸的,狗币。
  既然话题中心已经转到了陆以泽那,安晴势必得问出那个全天下父母最关心的问题。
  “小郁在学校成绩怎么样?肯定很好吧。”安晴笑眯眯地看他。
  他妈妈比全家任何人都要关心陆以泽的成绩,当初分班考试,儿子决定学理,但是物理这门学科有点弱,为了让他顺利进入重点班,安晴可谓是花费了不少功夫,请家教一对一辅导了整整三个月。
  恶补了整整三个月,功夫不负有心人,陆以泽最终以倒数第一名的成绩踩进了理科唯一一个重点班。
  沂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里面的学生哪个不是经过层层筛选出来的尖子生,虽说学校的某些管理相对松散,甚至连手机都准许带入,可说到底优秀的人会一直优秀,懒散的人终究会懒散。
  陆以泽其实很聪明,就贪玩,不自律,因此成绩也是经常起起伏伏,游走在全班最后几名的边缘,安晴为此操碎了心。
  他本人又没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一切随缘,而且就算是最后一名,也比普通班的学生强,考个一本大学足够了。
  这个问题,周郁迦不打算自己回答,他小姨会帮忙。
  林云露出一抹笑。
  她说,“和小莱差不多,我不怎么过问他的成绩,好像上个月月考是第一?”
  真的,林云说话总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换别人,估计早被吐槽凡尔赛了。
  安晴听后更是一脸慈爱地看待周郁迦了,她是那种非常传统的家长,就喜欢成绩好,有礼貌,嘴巴甜,长得好的孩子。
  话已至此,闻莱却困惑。
  和自己差不多?安阿姨什么时候和林云小姨聊过她的成绩?她是听漏了嘛。
  没深想,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喝之前特意闻了闻,可完全闻不出什么生姜水的气味,喝之后,好像也没尝出来啥。
  他嗅觉或味觉也太灵敏了。
  视觉和听觉更是,她做什么都能被发现,就比如自己刚才不小心偷瞄了他一眼,当场被他用眼睛抓住。
  可真吓人啊……
  周郁迦笑了笑,随即放下勺子,嘴巴开始甜言蜜语。
  “阿姨做的菜很好吃,改天有空可以教教我吗?”周郁迦虚心求教,为了证明自己的言论,那碗汤已经见底了。
  “当然可以了。”安晴笑容满面,“我们两家住那么近,你要是想学可以随时来找我。”
  她巴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她儿子就不会主动张口说想学菜,让他做饭跟要杀了他一样,周郁迦恰恰相反,不仅夸她做的好吃,甚至主动提出想学,这无疑是对自己劳动成果的莫大肯定啊。
  安晴瞬间喜笑颜开,赞不绝口,“像小郁这样,成绩好,懂礼貌,又勤奋又好学,长得还帅的好男孩真的不多了,弟弟你要好好向人家学习知道吗?”
  ……
  我不知道。
  陆以泽快受不了他妈了,他有名字,不叫什么弟弟。
  还有,长得帅才是关键吧,一个两个,都是一群肤浅的女人。
  敢情周郁迦这只狗是在攒好感,他妈好糊弄,他爸可不好糊弄,等着瞧吧。
  你会后悔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