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苍本身就是因为这个胡磊口无遮拦而教训他。
玉商本质上也不过是赌徒。
只需要一些利诱让他觉得赢面大。
再来一些嘲讽让他不甘心丢面子。
于是轻易地就能让人失了分寸,陷入迷局而不可自拔。
如今这个胡磊得到了一个惨痛的教训,目的已经达到,秦禹苍便不打算再落井下石。他问夏泽笙:“接下来什么安排?”
“我那块儿石头也想切开。”夏泽笙对他说,“这边玉商很多,可以直接兑换成现金。”
“好。”
胡磊用完的那台切割机空着,秦禹苍便交了钱,脱掉外套,把领带扎到衬衫里,挽起袖子,将护目、袖套和皮质的围兜戴好,帮夏泽笙切石。
他之前已经观察过这块儿石头,这是又开手电压灯看了一圈,找准了一个位置,贴边去切。
那块石头不大,不过三分钟,已经完全切开。
然而这时候,切开的地方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
有后面排队等着切石的人,敏锐地看到了那点颜色,问夏泽笙:“老板,你这是切涨了吗?”
夏泽笙其实没有看太明白,还不等他回答,秦禹苍又换了一个角度,在刚才那个位置擦过表皮又切了一刀。这次再拿出来,清水一过,湿布一擦。
一抹淡绿色露了出来。
后面的人终于看清了,喊:“涨了!涨了!出绿了!”
听到这话,已经有人涌了过来。
可是没有完,秦禹苍第三次把石头放到了切割机里。
这时候有人在劝他了:“哥们儿,别切了!这会儿已经涨了!你再切,下一刀下去是涨还是垮那不知道了!赶紧卖了吧!”
秦禹苍看夏泽笙,夏泽笙摇了摇头。
于是秦禹苍启动了切割机。
嗡的一声,切割机再次转动起来,人们已经聚拢在附近。等秦禹苍第三次把那块石头再拿出来的时候,不用等他擦拭表皮,便有人叫道:“出紫了!有紫!有绿!”
夏泽笙记得刚才秦禹苍说过的话——
翡翠好不好看种水色,而种水色又分“三十六水、七十二豆、一百零八色”。
其中绿为贵,紫为尊。
紫翡比绿翡更稀少,好种水的紫翡翠更是少之又少。
比这更妙的,则是双色翡翠,又叫俏色。
在旁边沮丧地被同伴安慰的胡磊,听见了这边的骚动,犹豫了一下,从人群里挤进来,就看见了秦禹苍擦拭干净的那块儿翡翠矿石。
他眼睛一下亮了,走过来看了一眼,激动地说:“这料子可太好了啊!冰种啊!水头又好。俏色,还是个春带彩!这,这要是做成牌子,那不是收藏级?!兄弟,卖给我,卖给我行不行?”
秦禹苍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那块儿春带彩俏色翡翠,放进夏泽笙的手心。
“这件事,我说不上话,你得问我爱人。”他对胡磊道。
胡磊便已经转向夏泽笙,激动地问:“夏先生,不!夏老板!卖给我?!你看我们这么有缘分!一个桌竞拍,一个机器切割!我出四十万人民币,不,七十万!”
场外有人还在嚷嚷:“别听他的,这玩意儿做好镶嵌能卖到两三百个,我出一百五十!”
“滚!”胡磊冲那边嚷嚷,“马骝仔,你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我跟夏老板什么关系你懂吗?你明白吗?”
这块石头,标的价格不过四千欧,买到手也才四千八百欧,折合人民币三万八不到。
几刀下去,便已经暴涨超过二十倍。
夏泽笙再次深刻真切体会了翡翠市场的高风险与高收益。
“也可以不卖。”秦禹苍对他说,“回头做个好看的镶嵌牌子,你平时可以带着玩。”
夏泽笙摇了摇头:“我打算要卖的,虽然对加工厂的帮助可能杯水车薪,但是现阶段有多一点钱,就多一点。”
他问胡磊:“一百万,现金。可以的话我们就交易。”
那个马骝仔说得没错,这玩意儿做好了出去开到两百万出头都不是难事,从这个围栏踏出去,外面分分钟有人拿着钱来买,到时候别说是一百万,两百万都不一定能拿下来。
胡磊咬了下牙,一拍大腿说:“成交!”
交易的事情,不需要他们担心,吴卿和南阳商会算得上地头蛇,会处理资金和交易的问题。夏泽笙那边的事情谈妥,胡磊安排人跟着南阳商会的人去交易。
秦禹苍这才打开脚边的匣子,拿出了那块儿心形的翡翠原石。
胡磊看到这块儿石头愣了一下。
然后指着秦禹苍说:“你、你的石头?!流拍那块?!”
秦禹苍笑了笑,把石头放到了切割机上。
这次他连压灯都不用。对于这块儿秦家祖传下来的翡翠原石的情况,他早就烂熟于心,从哪里下刀,在哪里收刀,已经在脑海里模拟了许多年。
他从心形凹陷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一刀切下。
当他把那块石头拿出来,擦拭干净,摆在桌上后,周围的人竟鸦雀无声。形成了这热闹的切割大厅里诡异的一片区域。
那些嘈杂的人感觉到了异常,有人挤过来,想要问怎么了。
看到了那块儿打开的原石,便没了声响。
交了钱回来的同伴很奇怪,问:“磊哥,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