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宫,视情况而定,若公主真的对她情根深种,那她就抱紧大腿,起码等到恢复记忆再做其他打算;若公主并非她所想,宫中更危险,那就想法子脱身。
不过秦青鱼觉得,入宫应该不会错,至少目前而言,她对“袖玉”两字并不厌恶,对“昭阳公主”也没有排斥,脑子可能骗人,身体是骗不了的。
她直觉她对这个昭阳公主是有情的,那昭阳公主一定程度上应该是安全的。
秦青鱼三人在尚书府住了小一个月,那日,寥嬷嬷突然过来,唤了她们三个去前厅。
寥嬷嬷在路上透了底,说是尚书大人要见她们,让她们好好表现,若哪个表现不好被尚书大人刷了下来,夫人生起气来,那必然是要发卖她们的,至于卖到哪里,总归就是那千人骑万人枕的地界。
三人唯唯诺诺,表示一定好好表现,伺候公主一个总好过伺候千人万人。
到了正厅,见了礼部尚书孙志勋,他居然也姓孙,不知和汾州府台孙明远是何关系。
三人进去都是低着头的,这是规矩,平民不允许随意窥视天颜,她们是来考规矩的,当然得按规矩办事。
孙志勋对她们初印象不错,慢悠悠道:“抬起头来。”
三人这才听话地微微抬头,孙志勋逐一看过,看到秦青鱼时,眸光一顿,原本懒散扶着扶手的手猛地攥紧!
“像,太像了!”
大约是太过惊喜,孙志勋下意识脱口而出,一旁尚书夫人道:“像吗?我瞧着颜色是不错,可同画像上还是有几分出入。”
孙志勋喜上眉梢道:“你没见过那人,哪儿知道那画像不过才画出三五分,这女子……叫什么来着?”
一旁寥嬷嬷赶紧道:“回老爷,叫苏月娥。”
孙志勋抚掌称好:“好,苏月娥,好!这已不是七八分像了,这根本就活脱脱一个模子里抠出来的,这真是咱们尚书府福气到了!”
众人一听,上至夫人下至仆从,全都欣喜万分,直抱手称阿弥陀佛。
秦青鱼观察入微,早在孙志勋攥紧扶手便已心中有数,看来她猜得不错,她确实是“青鱼”无疑了。
这些人如此大费周章寻找与她相似之人,想来她在昭阳公主心底的分量属实不轻,这大腿若能抱住必然不错。
不过昭阳公主能在她死后找了这么多替身,想来也不算爱重,不然如何能与旁人云雨?
孙志勋又问了秦青鱼几句,倒是并未讯问家世,能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家世自然是清白的。孙志勋只是问了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实则是在敲打她,让她到了宫中切记谨言慎行,莫忘了尚书府的举荐之恩。
秦青鱼一一应下,看上去好拿捏得很,孙志勋也就放下心来。
有了她这珠玉,崔喜娘与周晴雨倒是不怎么入孙志勋的眼了,不过他也没有挑刺,只说一并送入宫中,相互也好有个照应。虽说秦青鱼最像,可没准公主看上谁呢,君心难测啊。
因着秦青鱼,孙志勋赏了寥嬷嬷几人,连夫人都得了一副宝石头面,后院一片喜气洋洋。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秦青鱼三人就被各自装进软轿,一路抬进了宫门。
秦青鱼撩开轿帘四下张望了一圈,这皇宫格外眼熟,连那汉白玉地面都熟悉的好像亲自踩过。
一旁陪同的宫女赶紧拍下轿帘,斥道:“皇宫大内岂是尔等可随意张望的?仔细着点儿规矩!”
秦青鱼撇了撇嘴,对这种恃强凌弱的小人不以为然,不过也没再撩起轿帘。
不远处刚从勤政殿出来的唐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远远瞥了眼一摇两晃的三顶小轿,能在宫里特许坐轿子的,除了后宫嫔妃,只有专门送来孝敬她的美人,连一品大员都没这待遇。
又送来三人。
昭阳公主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原本该住着皇帝三千佳丽的地方,如今除了几个太妃,全是她的“娈|宠”。
旁人说起娈|宠都是指男人,只有她昭阳公主的娈|宠是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这是没有恢复记忆前的昭阳惹下的祸端,她原本想找个时间把这些人全遣散了,也让那些朝中权贵不要再往她身边送人,可又想到秦青鱼可能在这里,说不定会跟着这些女人一起混进宫,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提。
不过最让昭阳接受不了的是,哪怕是没恢复记忆前惹下的祸端,她也从未真的碰过这些人,她接受这些长相肖似秦青鱼的女子,只是为了看秦青鱼跪在自己脚下,对她唯命是从。
她知道她们不是秦青鱼,可就是控制不住想要苛待她们,苛待了她们,她心里才好过。
明明她们不是秦青鱼,为什么她就不碰呢?既然是要侮辱,碰了不是更好的侮辱?
可她就是不行,欺辱她们可以,旁的真的不行,哪怕她们再怎么像秦青鱼,她做不到,想想自己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哪怕是恨之入骨,秦青鱼都要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摆她一道。
昭阳和独孤赤焰、唐黎都不同,昭阳是公主,还是嫡长公主,从小就千娇百宠,被秦青鱼收养之后,秦青鱼更是对她极度纵容,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除了秦青鱼,她连同胞的幼弟都不怎么亲近,对父皇倒是极为崇敬。天子威仪,她自小灌输,想不崇敬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