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微微弯腰,握住了高麒冰凉的手。
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感到这双眼睛,曾无数次从其他地方这样默然地看着自己。
与此同时。
“你确定有用吗?”宋晚一觉睡醒,拉着祁空与她一起到了洗漱间,“我昨天都差点和她脸贴脸了你知道吗?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能跳双人华尔兹了!”
“有用,”祁空举手发誓,“我找的专业人士,绝对靠谱。”
“专业江湖骗子吧,”宋晚翻了个白眼,将漱口杯洗净,“贵专业还真是人才辈出。”
“玄学的事,怎么能叫骗呢,”祁空没什么说服力地反驳道,“更何况如果真在这种事上说假话,会损阴德的吧……”
“行吧,专业玄学大师,”宋晚改了口,“那我们今天就在校园里晃悠?”
祁空想了想:“来沪大的游客都会去地标性建筑打卡吧?”
宋晚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是以二人用过早饭直奔某人流爆满的地标性建筑。
宋晚素面朝天,手上捏着没喝完的袋装豆浆,与一众来参观沪都大学的全妆游客相比显得甚为潦草。祁空人高腿长往旁边的绿化树上一靠,五分钟被搭讪三次。
“怎么男女都有?”她拒绝了第四个来要联系方式的路过群众,自暴自弃地道,“要不把小齐的联系方式给他们得了。”
宋晚被一口豆浆呛到,差点没当场笑晕过去,说:“你应该手上拿点接地气的东西……”
话未说完,就听一个稚嫩的童声道:“姐姐,请问你能帮我们拍张照吗?”
祁空低头,见那小孩不过到她腰际,一双眼睛颇有灵气,衬得他面无表情的脸也显得可爱了几分——如果忽略掉那一丝诡异的不和谐感的话。
她挑眉:“好啊。弟弟,你的家长呢?”
“在那边,”男孩伸手一指,“爸爸妈妈和我想在那个红色牌子旁边合影,姐姐能帮我们拍一下吗?”
祁空看向宋晚,见她点了点头,摆手道:“去吧,男女老少通吃的姐姐。”
祁空莫名被抬了辈分,又像是觉得这个称呼有趣,跟着小男孩走出一段路才想起来问道: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高麒,”他说,“爸爸妈妈都叫我小麒,姐姐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祁空怔了一下,直到从小麒的父亲手里接过手机,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往后倒退到合适的距离。镜头下的三人看上去有些疏远,透露着些许被强行拼凑的刻意。
“看镜头。”她提醒道。
女人心虚似的,瞬间将游离的目光移了回来。男人愣了一下,低头见自家孩子垂着眼,忙在他肩上拍了拍:“看镜头,小麒。”
“镜头?”高麒语速缓慢地问,“是那个手机上的小黑点吗?为什么拍照要看镜头?”
男人说:“拍照要看镜头,照出来的相片才好看。”
高麒点了点头,但似乎仍有疑惑:“可是我以前不看镜头,你和妈妈也说我的照片很好看。”
好在二人的交谈到此为止,祁空抓紧时间拍了两张,与这古怪的一家人作别,回到先前的树下。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宋晚已经丢掉了豆浆袋,“发现什么了?”
“没事。就是想到刚刚的男孩叫小麒,麒麟的麒,”祁空随口道,“但我看他命格,似乎有些压不住这个名字。”
不过是虚相中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但她……总觉得似乎遗漏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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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 替代品
◎“他是活人吗?”◎
宋晚有些好奇:“压不住会怎样?”
“分情况,”祁空答道,“有的阴气太重、厄运缠身,也有的可能生理上先天缺陷……”
“我知道了,”她忽然眼睛一亮,道,“他看上去太正常了。”
宋晚:“?”
你看上去不太正常。
“我是说,他既没有厄运缠身,也没有展现在外的生理缺陷,”祁空解释道,“只是身上的阴气让人很不舒服。”
“生理缺陷能治好吗?”宋晚问道。
“不能,至少人道的常规医疗手段是不能的,”祁空思索道,“他跟人换命了?”
这是违反六道通行法则的吧?
宋晚想起她花了两千让祁空“作弊”这档子事:“顾惜现在的家庭里,不也有一个九岁大的男孩吗?”
“从生辰八字算来是这样的,”祁空想了想,“方才的女人容貌确实与顾依有几分相似——她是顾惜?”
“不无可能。”
“先等等,”祁空说,“既然顾惜一家都来了,顾依总得做点什么。我们先看她是什么态度。”
宋晚没有异议。天气预报总是失灵,今早起床她才意识到凌晨雨已经停了。这些天宿舍潮湿得像是要发霉,而没有伞的她们哪儿也去不了。
伞?
宋晚终于忆起:“我们好像承诺过今晚之前会把伞还回去?”
“……”祁空显然也已经忘了这件事,闻言艰难地道,“如果确定是顾依将伞拿走了,那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伞能聚魂,顾依之所以还能有这一缕残魂维持着时空,除了本身的怨气以外,最重要的便是这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