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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润确实高,但成本也不低。
  相较而言,当下适合倾销,以量取胜,短时间养成制敌命脉的还是盐。
  而大秦已建成五个海盐场,在供给国内两千万黔首低廉食盐之外,还有富余可以出口周边势力。
  因为瓷器与华夏同名1。
  周邈首先就对其有一股好感,而且他心里盘算一下:
  如果掌握瓷器烧制技术,到时一窑万彩,岂不赚翻?
  同样是高端商品,可成本方面,相比丝绸,瓷器其实要更低一些。
  “……陶瓷分陶器和瓷器,至于带釉面的硬陶,早在商时就有了。但现在及之后的小几百年之间,使用的都还只能算是陶器。”
  “而若是能烧制更精美的瓷器,那么必然能令东夷、北方和西方的贵族们,趋之若鹜!”
  周邈简要阐述一番瓷器的作用。
  李斯则再次敏锐地成功察觉要素:“如果说盐和茶叶,是上下皆必不可少。那么瓷器,就是拿捏上层掌权者的利器!”
  盐和茶叶固然不可或缺,就如房梁地基,但对各势力的掌权者而言,不到掘塌地基、抽掉房梁的时候,其实也无关痛痒。
  即便真到那时候,掌权者若无仁心,不顾所属万民死活,短时间内也仍是无关痛痒。
  但瓷器一如青铜鼎、铁釜、丝绸,成了上层掌权者的权力与地位象征,那么他们必定狂热追捧!
  而精美的瓷器,掌握在大秦手中。相当于那些掌权者,也能一定
  程度上被大秦左右态度。
  “设身处地,假使大秦宗室公卿们追捧某国华美器物,大秦上下所必需的粮食和盐,也全部依赖该国市易。”
  “大秦还被引导不种粮食,专种棉花、桑麻……”
  李斯只是稍作假设,心内就已惶恐不安。
  从上到下,从明到暗,命脉皆被人挟制掌中。这种生死由人的人感觉,实在令人惊惧。
  这岂不正是昔日管子行事2?甚至犹有过之。
  周邈被李斯用忌惮(?)的目光盯着,疑惑直言:“李丞相难道是感同身受,心有不忍了?”
  你李斯难道是什么心性良善之辈?
  李斯:“仙使多虑。若大秦成为拿捏命脉者,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周邈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但随即又道:“只是瓷器方面,我是一窍不通的。”
  然而殿内大秦君臣四人,对仙使这话,却未作定论。
  完全没有大失所望,而是不慌不忙地继续聆听下文。
  既然能够提出来,必然是有所了解的。
  果如所料。
  周邈自顾自继续道:“我对如何烧制瓷器一窍不通,只是晓得如果烧瓷的温度不够,可以用风箱吹火,还能改进炉窑,用依坡而建的长条形‘龙窑’烧制。”
  “烧制瓷器的土似乎也有更高要求,有名的又记得的,就是高岭土——高岭石族粘土矿物为主的粘土和粘土岩。”
  周邈突然又想到:“短时间内想要速成,烧制出瓷器,其实也有条捷径。”
  “秦时的陶器代表是那什么兵马俑,而汉时陶器创新则是铅釉陶,有黄、褐、绿色,而盛行的绿色就是青瓷的前身。”
  “铅釉陶,只需七八百度,就能烧制出均匀的釉面。若改用高岭土和龙窑,较容易就能烧出漂亮的青瓷了。”
  虽然周邈含糊其词,以‘那什么兵马俑’代称,但在座皆知他所指。
  大秦君臣:至少懂得避讳了,有所进步。
  在短暂又微妙的欣慰之余,殿中大秦君臣皆是‘不出所料’的心绪。
  而嬴政最终一锤定音:“劳烦周邈你,将风箱和龙窑的结构形制描写出来,再把烧制瓷器的诀窍誊写一份,朕
  令少府即日起建窑钻研烧制。”
  虽然以输出盐、茶和瓷器,购入羊毛及其他物产,挟制周边势力,不是三两日之功,至少也要等到八方驰道彻底贯通后。
  但未雨绸缪,早早行动起来,总归没错。
  “好嘞!”
  ……
  周邈带着方岩和燕,搬上围炉煮茶的家伙事,又原路回到六英宫。
  接着铺纸磨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所有他知道,又觉得可能有用的,有关茶和瓷器的知识,全部落于纸上。
  不焦不躁,安静认真地写了一摞。
  停笔时,已经日跌末时,稍作准备等到晡时,就该要吃夕食了。
  一贯去王家请教王翦老将军的韩信,都是吃了夕食再回来,今日却提前回来了。
  且神情不似往日活泼。
  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十一岁的韩信从来一副高傲模样,表情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在周邈这些熟悉的人看来,却能发觉他今日情绪尤其低迷。
  或者说,自周邈先前一轮大典回到咸阳,韩信似乎情绪就不太高了,只是今日尤其低迷。
  “信崽,怎么了?”
  周邈一如往常,招呼着斩首论功、已被封‘小爵(士级爵)’中‘簪袅’爵的项籍,以及兵仙崽坐下用夕食,关切地问道。
  “今日王家不方便吗?你怎么没像往常一样用了夕食再回来?”
  近一年相处,仙使和两个座下童子已经建立起信任,平日有话都愿意直说。
  韩信也如往常,坐到周邈右下首位,拿起添上的他那一副碗筷,一起用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