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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上就那么大,两间房一个院子,哪招呼的了那么多人,因此只好躲去理尉缭和甘罗家里避难。他们家总共就三个仆人,分别叫熊大、熊二和光头强,听名字就知道是甘罗起的,怀瑾听完愣了许久,然后发出一阵爆笑。
  和甘罗一起坐在他们后湖的凉亭里,吹着冷风裹着貂,三人一起坐着冬钓。湖面上早就已经结冰了,不过此时上面被凿了三个洞。
  “你什么时候回去干活,都歇了这么久了,陛下问了我好几次。”尉缭老神在在,他左手拿了一支茶壶,好不自在。
  怀瑾缩在貂里,摸了摸自己冻红的鼻子,道:“不是我不想去伺候着,我是真有伤。”
  甘罗嗤笑道:“懒就懒吧,你在洛阳顶多干点活,怎么又有伤了。”
  怀瑾淡淡道:“当初落入渭水中,天气严寒,我身体受创很严重,一入冬骨头就疼。”
  甘罗和尉缭俱是一愣,尉缭温和的看着她,关切道:“怎么不早说,让阿罗给你开点药,他总捣鼓各种各样的药丸。”
  怀瑾摇摇头,应该是受冷受寒引起的风湿之类的疾病,这个是没有办法根治的。甘罗立即就把钓鱼竿放下,起身跑出去。
  “你干什么去!”怀瑾在后面大叫道。甘罗边跑边回头答:“给你配药去!”
  “都不知道我什么病就配药去了?”怀瑾哭笑不得。
  尉缭笑道:“阿罗医术很高明的,刚刚你不是说落水之后才有的病吗?他肯定是已经知道什么情况了,不用担心他。”
  尉缭不是相貌出众的男子,但身上淡然的气质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让人舒心,怀瑾点点头,不再去管他了。
  两人钓着鱼,怀瑾问道:“朝上已经全部肃清,宫里呢?”
  “宫里不知道,是陛下命王后亲自处置的,听说,被杖杀了有三百个宫人。”尉缭说。怀瑾叹了口气,这个冬天死了太多人了。
  天黑,他们拎着鱼去了怀瑾家里,夏福做了新鲜的鱼汤。桌边庄老头夫妇、甘罗、尉缭、夏福和她一起围坐在桌边,架着火炉喝着新鲜的鱼汤,其乐融融。
  饭桌旁堆了十多包药材,是甘罗给她配好的,还嘱咐了夏福日日煮药给她喝。怀瑾忍不住笑:“得,以后天天得吃苦了。”嘴上虽抱怨,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庄婆婆煞有其事的说:“要不要每天喝两包啊,这样好得快一点。”
  “婆婆,这药得慢慢喝,不然喝多了就补过头了。”甘罗认认真真的解释道。
  正吃着饭呢,门外几声急促的敲门声,夏福忙去开门。
  门外是当初跟着她的助手:阿大和阿小,两人异口同声的喊道:“赵大人,大王急召您入宫。”
  不容整理,撇下了一桌人,怀瑾跟着急匆匆的去了。
  章台宫仿佛被冰冻住一般,静悄悄的,只有火盆被烧的噼里啪啦响。嬴政坐在榻边,抱着头一声不吭,老猎站在旁边一脸担忧。
  “陛下,何事诏臣?”怀瑾行完礼,赶紧问道。
  嬴政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看着怀瑾,声音沙哑道:“寡人把王后悄悄软禁起来了……”
  怀瑾一惊,嬴政最爱的就是王后芈荷,怎么会?见嬴政神色,怀瑾小心翼翼上前了两步,问道:“不知……发生了何事?”
  嬴政从枕头下面抽出了一卷竹简递给她,怀瑾恭敬的接过,打开一看,觉得有些心肌梗塞:王后泄漏国情于楚,少府令收金银若干,替王后传递书信。
  芈荷虽然是楚国的公主,但是这个时代的女人,结婚了就视为是夫家的人,谁曾想王后会干这种事。说好听叫传递消息,说不好听就是楚国的细作。难怪嬴政这幅神情了,那可是他深爱的女人。
  怀瑾心一凛,问道:“陛下想怎么做?”
  “寡人想要知道王后的书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这事过手人是原布吉,想来只有他知道,寡人担心自己盛怒之下,原布吉会跑,所以没有打草惊蛇。”嬴政闭上眼睛,双手抱住脑袋,痛苦道:“你去帮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书信内容撬出来……也许王后在信里并没有说什么……”
  嬴政居然称“我”,想来是有些糊涂了,怀瑾立即抱拳:“请大王放心,臣会想办法。”
  “把蒙恬叫上,让他在旁助你。”嬴政又嘱咐道,他迷茫又纠结的神色,让怀瑾忍下了想问的话:如果王后真的传递了重要消息回楚国,您会如何?
  嬴政的为人,她算是摸的比较清楚,爱恨分明。平时看着懒洋洋,内心黑着呢。他是一个既薄情又重情的人,从他吃饭就能看出来,喜欢吃一道菜就恨不得一气儿吃到腻,可是吃腻之后就再也不会上那道菜了。
  或许,他会杀了芈荷?
  怀瑾不知道,但她知道嬴政此刻的痛苦。
  回去和甘尉二人商量之后,她早早就睡下了。
  第二日清早,蒙恬就出现在自己家门口,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衣,看着像个读书人。见到怀瑾,他礼貌的打着招呼:“赵大人,陛下派我来保护你。”
  蒙恬真的就是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孩子,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开朗,言语中又很谨慎,同时也有着年轻人的稚嫩。怀瑾让身请他进门:“进来喝口茶吧,我还没有洗漱呢,你起的真早。”
  “还好,今日起的还算晚了。”蒙恬抿嘴一笑,脸上就有一个小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