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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不会忏悔。”怀瑾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笑得甜蜜:“不过与她说了许多,见她心灰意冷的模样倒是解气,夫君岂不闻一个道理,最狠莫过于诛心。”
  一旁张豆豆打了个寒颤,张良只是温和的点头:“你开心就好。”
  只要沉音留得一条命,他无所谓怀瑾对她做什么,此事算是揭过了。
  闻远堂里吃饭的只有这夫妻俩、张豆豆和韩念,张良此时想起来项羽这两天都没看到影子,不由问:“阿籍去哪里了?这几日都没见到他。”
  “大约去哪里玩了,不必管他,玩完了就回了。”怀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张良放下碗筷:“明天我要跟着韩成他们一起去狩猎,要很晚才回来。”
  “是去安排韩成的……”怀瑾一怔。
  张良徐徐点头:“正是,明天会弄一具假尸体回来,外院还得办几天丧事,恐有吵闹。”
  “无妨。”怀瑾心道,正好明天家里没人,一时半会就发现不了。
  入夜,初春的凉风将廊下的竹铃铛吹响,怀瑾坐在院子里发呆。
  张良在洗漱,那边时不时传来掬水的声音。
  她想事情想得入神,张良都走出来了她才看到。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头发半湿着,怀瑾细细打量着他,才发觉不知几何时起,张良与少年时的模样有了不同。
  他五官的精致被岁月磨去了一些,虽然依旧俊美非常,却没有从前那般的柔嫩。
  他少年时比女子还美,如今走过了时间,他的气质越发内敛沉淀,精致的眉眼被温和淡然的气质包围起来,他是如此风姿绰约的男子,可叫众生在他面前自惭形秽。
  “怎么这么看着我?”张良把她从石凳上拉起,往屋里走。
  等到了床上,她才说起刚刚想的事情,感叹时间过得如此快,又说起对容貌的担心:“等我老去了,你会不会就不喜欢我了?”
  张良听她这么说,认真的把烛灯拿了过来,对着她的脸端详好半晌,才说:“我仔细看了,夫人属于不易老的骨相,或许等六十岁了才长出第一根皱纹。那时良已快七十,只怕夫人嫌弃我年老色衰尔。”
  “胡说八道!”怀瑾笑着摇摇头。
  张良放下灯,把她拥进怀里,细声说:“再等半年,咱们就可以要孩子了,等孩子生下来、长大了,我们也就老了。”
  都还没影,他却畅想到了遥远的未来,怀瑾抿着唇但笑不语。张良却将她翻过来,温柔的吻着她,连日里许多事,他们已经好一阵子没有欢好过了。
  张良的抚弄轻车熟路,她脸上一下就变得潮红,心中事暂时一放,她开始迎合他。
  许是多日来的禁欲,张良今日有兴致,来了一次又一次,累得怀瑾澡也没洗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朦胧中感觉到了张良的起身,但身子累极又起不来身,她还感受到张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出门。
  她迷蒙了这么一小会儿,又继续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甘罗站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怜悯的冲着她微笑。
  她拼命的跑,却怎么也追不上甘罗。她梦见,现代的那个家里,父母正落寞的吃着饭,抵头相泣。她还梦见这一世的母亲,临死前拉着她的手,让她好好活着。
  梦中时空交叠,让她冷汗淋漓,耳边忽有人叫她,怀瑾缓缓睁开了眼睛。
  却是项羽,他趴在窗户上,小声的叫她姐姐。
  怀瑾骤然清醒,她坐起,问:“事情都办好了吗?昨夜可还顺利?”
  “已按你的吩咐做了。”项羽趴着窗檐久了,脸上有了红印子,他有些犹豫着开口:“可姐姐……你如此,姐夫和韩王孙不会生气吗?”
  “我自有安排。”怀瑾生硬的说,她深吸一口气,如果张良留在她身边,那么她自信能让张良消气。
  如果张良追出去了,那她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一走就是,等淮阳戒严取消了,韩成的“葬礼”也结束了,她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吃饭了吗?”怀瑾决定让自己想一些别的事情。
  项羽说:“我回来的时候在东市吃了饼。”
  怀瑾只好让厨房给她做饭,她心神不宁的吃完早午饭,然后就控制不住的去想张良的反应。
  她让项羽把沉音卖到了野奴隶贩子手里,马上就会被偷运到别的地方。
  虽然城门被堵,但怀瑾是常去各色酒肆听八卦的人,她知道那些野奴隶贩子自有自己出城的门道。
  沉音那样的相貌,这短短一天会发生什么,不难想象到。
  等张良回来发现了,他会怎样呢?骂她?不理她?她其实没想过该怎么面对张良的怒火,张良从来没有真正冲她发火,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惴惴的在院子里枯坐,期间项羽来看了她六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说:“要不我去把她找回来?”
  怀瑾想也不想,坚定的摇摇头,一字一句说:“我不杀她,已经很客气了。”
  项羽一怔,抵头抿了唇:“姐姐,我觉得……”
  “嗯?”怀瑾望过去,看见项羽脸上有一抹思念,他说:“家里的人都没有你像爷爷。”
  项燕?怀瑾与他相处时日甚短,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相像,闻言只是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