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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既来,也不好空手。”黄公瞥了一眼宋天昊,宋天昊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到了姜有面前。
  黄公道:“小徒手艺不精,以檀木雕刻了一尊木马,技艺虽不精致,但却是上好的名贵檀木,还请不要推辞。”
  打开锦盒一看,一个巴掌大的木马栩栩如生,尾巴上的毛都一根根的清晰可见。
  席上众人全围了过来,观赏之后对宋天昊一阵猛夸,直夸得他如坐针毡。
  “这群人不好意思直接拍黄公马屁,就对着天昊开火。”怀瑾附在桑楚耳边小声笑道,桑楚听到她这句话,嘴巴都要闭不紧了。
  隔着几个人,张良看到怀瑾不知低声说了什么,那个男人顿时满面笑容。握着酒樽的手就不自觉的收紧,他眼里一片寂静。
  桑楚一抬头,与张良的视线一撞上,张良礼貌的一颔首以作招呼。
  桑楚双手抬起,客气的还了一个礼节。
  这边观赏木马的几人吹捧完,然后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这时奴仆们开始上菜。
  姜有也把家中豢养的一名歌姬叫了出来,那名歌姬坐在帘子后面弹琴。
  怀瑾遥遥看了一眼,姿容普通,项府随便一个侍女都比这歌姬好看,她不由又感慨,果然还是大家族有钱有品味。
  音乐起,酒菜上,大家就开始高谈论阔。
  有意思的是,黄公几乎不发表意见,听这些人说了好长一篇,他才笑着点头言简意赅的赞两句。看他那笑容,像是哄孩子一般。
  文人聚会喝完酒,难免就要开始说点国家大事,以彰显自己心胸。
  此时他们开始议论起嬴政的屯田改革,不露痕迹的表达了他们的愤怒。
  此前国家一直是沿用周朝的井田制,集体耕种已经不符合时代发展了,相反土地私有制能彻底巩固农民群体。
  有了自己的地农民便能专心耕种,此制度彻底落实之后,秦国庞大的兵团便不会为了粮食而发愁。
  谁给国家交税这块土地就属于谁,冲撞了原先那些地主的利益,所以这些人便在这里发起了牢骚。
  但从农民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件好事;从国家治理方面来看,这也更利于国家长期发展。
  黄公在上面听着他们的抱怨,轻微的摇了摇头,似乎是不赞许他们的观点。
  “黄公似有不同见解。”张良留意,便小声问道。
  其他人讨论得热烈,并没有留意到这边,黄公只是狡猾的眯了眯眼睛,笑道:“此事我们明日再议。”
  在别人家里吃饭,总不好逆着人家的意思。
  张良洞若观火的眼睛里染上些笑意:“看来我们是不谋而合。”
  黄公赞许得看了他一眼,见他眸色微动,便往桑楚那边看去。
  那小夫妻俩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怀瑾咬着唇不敢笑出来。桑楚心性如风,很难被什么事搅动,可这回他回到中原,黄公时常都能见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容。端看他为了怀瑾而停留,黄公便知好友的心意。
  可是……一旁的张良却淡淡的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讽谁。他这双眼看了太多的事情,这三个人之间的猫腻他老早就看明白了,只是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这个糟老头子也绝不会去招人嫌。
  外面天黑了一会儿,姜有命奴仆将灯点了起来,然后神色暧昧的敲了敲桌子,大家都安静下来。
  这时从外面进来七八个衣着单薄的女子,帘子后面弹琴的歌姬也换了音乐。
  古代的有钱人总爱训练婢女学些才艺,既可娱乐宾客也是充作门面。
  像上次桓楚娶亲,就有好几个贵族男子把家中服侍的婢女给睡了;再比如项声那个怀孕的王姬,之前也曾服侍过客人,只是后来怀了项声的孩子,虽还是奴隶,但她不用再当一群人的玩物了;这些事,在古代都是正常不过了。
  这些婢女鱼贯而入,然后分别去伺候客人,连黄公身边都坐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但黄公只是让这个小姑娘倒酒,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碰一下。
  姜有不知小声跟黄公说了什么,黄公哈哈大笑:“老夫这个年纪了,已无青壮之心。”
  桑楚这边,因为有怀瑾在侧,没有婢女过来。但张良那边却是坐了一个年轻小姑娘,姿色不过尔尔,但因为年轻,眉眼间有一股天然的稚嫩清纯。
  这么多年,怀瑾几乎没有见到张良在宴席时身旁坐了女人,因此便多看了一眼。
  “先生是哪里人?”小侍女咬着唇,一脸害羞的看着张良,家中来过许多客人,似这般俊美的她却是第一回见到。
  张良侧头看了她一眼,弯了弯唇,笑道:“颍川人。”
  小侍女见他和自己说话亲切又温柔,不禁羞红了脸,坐过去紧紧挨着他:“先生容颜甚美,是贱妾见过最好看的人。”
  张良但笑不语,抬手去拿酒皿,小侍女见状忙去够酒壶,她刚按上手柄,一只温热的手掌就盖在了她的手臂上。
  脸上一红,小侍女低头给他倒了一杯酒。
  而席上人都已喝高,各人红着脸说话,手却不老实的在身旁的女子身上摸起来。
  怀瑾还注意到最边上那个男人,他的手已经伸进了侍女的衣襟中。
  “以为自己多读了几本书便尊贵了,就这定力!就这教养!放哪里都上不了台面。”怀瑾在桑楚耳畔吐槽道。不计是在赵国还是咸阳,亦或是在项家,她绝不会看到客人在席上便和侍女动手动脚,这是极度失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