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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儿瞧得有趣,拍着手咯咯大笑起来。
  昨日办过宴席,家里四处都是乱的,今天一整天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幸而项羽带来了几个送嫁的仆人,不到中午就把院子里恢复了原来的整洁。
  下午的时候,张良带着怀瑾去驿站看望昨日的客人。
  远道而来的客人共三拨人:一拨是从安邑过来的魏咎一家,随他一起的有尉缭和穆生一家,魏咎还带着一众仆从,几乎把客房都住满了。
  另一拨就是从临淄来的白生和申培,他们就各自带了一个小厮,和从沛县过来的刘交一起,他们五个人住在最大的那间房中。
  都是故交,彼此一介绍就都熟了,再加上都是士人,聊得就更热闹了。怀瑾过去时,所有人都在魏咎房里喝酒闲谈,她和张良一到立即就被罚了三杯。
  天南地北的,能够聚在一起实属不容易,不然再有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等到七月底时,大家便陆陆续续回程了。她让张良拿了很多礼物让白生带回去——给老师浮丘伯,白生却只捡了一些滋补药材拿走。
  白生和申培要回临淄,刘交要回沛县,他们是同一日启程的。
  怀瑾、张良、项伯一直送到了城门口,被申培调侃了好几遍。
  “咱们几个师兄弟下次再这么齐整的一块儿喝酒,也不知什么时候了。”项伯抱着手笑道。
  刘交道:“只要彼此平安,何愁没有共饮之日?”
  “也是。”项伯点点头,看向刘交三人:“这一两年我就待在下邳了,你们若得闲,可随时来找我喝酒。”
  “还有我——”后面穆生大喊了一声,几人回头,见他步履匆匆。
  到了近前,怀瑾笑道:“穆师兄,你可来迟了!”
  “阿循一大早带着娇娇跑到集市去了,刚把他逮回来,公子就说你们走了。”穆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幸而我脚程快,赶上了。”
  “当年最端方的穆师弟,如今也成了为孩子头疼的慈父了!”白生笑道。
  穆生囧了一下,随即告饶:“白师兄就别笑话我了!”
  申培就在旁嘲笑:“你还说三师兄,自己不也是,你家那几个怕是把你耳朵都吵聋了。”
  他与白生在临淄生活二十多年,两人现在是最为亲近的兄弟了。
  玩笑几句,他们就上了马车离去,怀瑾几人慢慢往回走着。
  分离总是使人低落,一时谁也没说话。
  半晌,怀瑾问穆生:“你们是什么时候走?”
  “明日。”穆生不舍的说。
  那老尉也要走了,怀瑾更加低落了。
  她垂着头走在一旁,张良察觉到她的神色,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安邑不远,回头我带你和莺儿过去玩。”
  怀瑾眼睛瞬间亮晶晶的,张良不由莞尔,心内满足。
  项伯见他们两的样子,也忘了前几天的真诚祝福,抖了抖肩膀快步走远:“这腻歪劲儿!”
  第二日他们又在这里送别魏咎等人,三辆豪华大马车格外引人注目。怀瑾心里笑道,落毛的凤凰也是凤凰,果然还是魏咎有钱。
  “唉,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把你喝倒。”魏咎看着怀瑾叹了口气,这几天常去张家宴饮,可惜他次次都喝得烂醉,怀瑾都岿然不动。
  她挑了挑眉毛:“我看是没什么机会了。”
  魏咎搂着青儿哈哈大笑,然后把魏豹扯过来,对弟弟说:“回去了你就给我练酒量,兄长我不行了,你可得给我们家争口气!”
  “男儿争气,跟喝酒有何关系?”青儿笑嗔了夫君一句。
  魏咎忙换上一脸正色,眼中却是调戏:“夫人此话差异,争气嘛,无非争个意气!不光喝酒争得,就连走路也能争……”
  怀瑾小声凑到张良耳边:“你们男人真无聊。”
  “你说话小声一点。”尉缭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这叫什么悄悄话?穆生和穆渔躲在一旁憋着没出声,不过怀瑾看他们马上也要绷不住了。
  摸了摸鼻子,她尴尬的往张良身后躲了一下。
  “闲话不多说,走了!”魏咎哈哈大笑,看向张良:“咱们来日再聚。”
  张良回了一拜:“一路平安。”
  魏咎搂着夫人上了马车,穆生也让穆渔带着两个孩子上车,转身朝张良和怀瑾深深一揖,夫妻俩相视一笑,同回一礼。
  穆生也上了车,怀瑾不舍的看向尉缭,尉缭也含笑看着她。
  不需要再多说,尉缭笑着点点头,然后上了马。
  他的身姿不再挺拔,他的容颜不再年轻,可他身边自始自终都笼罩着春风般的温和。
  目送他们远去,怀瑾和张良久久伫立在城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踪迹了,夫妻二人才挽着手往回。
  太阳散发着夏日最后的余晖,微风却送来了秋的凉爽。下邳街头少见行人,怀瑾心平气和的走在街头,自有一番宁静。
  不意外的话,接下来好些年,都在这里安家了。
  “黄公明日邀我们过去喝茶。”张良看着妻子,满是温柔。
  怀瑾眉眼耷拉着,这个月她每天都在喝酒作乐,晚上也不得消停。
  张良热切的行动告诉她,他希望自己再生一个孩子,因此身体力行不留余力。本想着客人都走了,她能睡几日好觉,因此坚定的说:“明日你去就好,我在家带孩子。”